《忘尘仙曲》是由网络作者凤熙瞳为大家带来的古代言情小说,忘尘仙曲晨曦季云飞是小说

发布时间:2019-03-06 10:47

忘尘仙曲晨曦季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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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尘仙曲》是由网络作者凤熙瞳为大家带来的古代言情小说,忘尘仙曲晨曦季云飞是小说主人公。这本书讲述的是外表冰冷但内心温柔善良的小良民和一个二货的爱情故事,年幼时被父亲抛弃,浑噩着长大,本以为再也不会相信别人,可偏偏遇见了你……
  晨曦这话要是早先说出来,说不得还真能引得这院子里早先来的人内讧一番,让这山羊胡子给二人赔礼道歉,可是现在,她亮出了那把分明是宝剑的长剑。
  这院子里的人,不知道多少人在眼热她手里的宝剑。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有人反水帮晨曦,说到底这里是寒家的主场,总不可能无故生事打架,看晨曦之前那三句话怼不出一个屁的架势,这剑要是还在她手里,基本不可能再生事打起来。
  落在山羊胡子手里就不一样了,那山羊胡子一看就是一个张扬的性格,指不定日后还会生出多少事来,到时候,就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将那宝剑抢过来了。
  所以此刻,晨曦说完话之后,院里还是静悄悄的,偌大的一个花园,里面希希散散的站满了看客,晨曦心中的失望再度加深了几分。
  难怪之前寒家从没有人想过要将忘尘残谱回归于世,这些人根本就不配,真正配拥有这忘尘的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根本不需要凭借这些外物,自然也不会走过千里万里来她寒家争夺这残谱。
  “那就打吧。”晨曦将长剑在手中握的更紧了几分。

第1章 西行

  幻音阁的女子俱是绝色,她们赖以保护自身的东西便是音乐,自古音乐便能传递人心中喜恶,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乐曲,可以感人,同样,可以伤人。

  花谷深处,便是幻音阁之人避世之处,此处经年云雾缭绕,每逢初春至夏时节,百花争奇斗艳,芳香数百里而不绝,因花谷终年云雾缭绕,雾霭深处,藏瘴毒猛兽,是以寻常人而不可入,如若不慎误入花谷,多半迷路于花谷之内,后尸骨无存。

  ……

  “阁主,西陵传来消息,残谱忘尘现世,您看,属下是不是……”此处是山谷的内谷,正值盛夏,谷内却甚是清凉,四面环山的谷内,一口深潭正映着正午太阳散出的耀眼金光。

  有一女子,一身宝蓝的长袍,长发披散,背身站在那女子单膝跪地的正前方,不知在看些什么,开口的声音似乎也带着淡淡的寒气,“不必,让云飞前去好了,静观其变。”

  “是”那人神色有着些许的不愿,但还是没有丝毫的分辩,直接领命,起身后退两步,脚尖一点,身影飞快的消失在山谷里。

  幻音阁刚刚宣布不问世事就传出忘尘残谱现世的消息,当真蹊跷至极,不可得的,幻音阁也不会贪心!她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蓝色的秀袍一甩,不知哪里来的花朵,纷纷扬扬飘了漫天,女人转眼便隐没在水中。

  ......

  “秀娥,阁主怎么说?”虞香看见秀娥从门口迈进堂屋,连忙凑了过去,她这两个月可是被憋坏了,花谷里除了花还是花儿,外围布置的毒虫一个个长得都其丑无比,简直叫人难以忍受,她需要看到帅哥才能抚慰受伤的心灵。

  “才刚刚避世两个月你都闲不住了。”秀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你别拉着我,你盯着我也没用,阁主没让人出去。”

  “怎么可能,那可是忘尘啊!传说中的仙人谱曲,得到它就有望获得登仙之力啊,阁主一点儿都不动心?”虞香扯着秀娥袖子的手更用力了些,“不行不行,肯定是你没说清楚,要不你再去问问阁主呗。”

  “你去?你还不知道阁主的脾气?”秀娥撇了撇嘴,斜了虞香一眼,“要不是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每次去通报阁主的苦差事也不至于落到我的身上。”

  “哪里苦了。”虞香嘟囔了一句,眼珠子又转了一转,伸手去捏秀娥的脸,“你快别拿我这儿逗闷子了,快说,阁主怎么说的?那些破幸人也真是的,帮我们采购物资就算了,干嘛还要告诉我们外界的消息,我们又不能出去。”

  “也不知道是谁了,每次拉着人家前来送货的人,手都不愿意撒开,非要问出些好歹来。”秀娥将捏自己脸颊的手满脸嫌弃的推开,一甩袖子挣脱了虞香的拉扯,反身跑出了屋子,“阁主叫我让季云飞前去查探消息,我可不愿意去见那个懒蛋,麻烦香香妹妹你替我跑一趟了!”

  “什么?!!”

  天干物燥,烈日当空,正是午休的好时候。

  在离花谷不远处的一条溪边,有一座茅草屋,屋门向阳,此刻正大大敞开着,显示着屋主人丝毫不怕遭贼的心态,这一切都因为这不光是一间茅草屋,而且是一间家徒四壁的茅草屋,环顾屋内,根本连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找不着,外间一张木桌,一把木椅,连个陶碗都不趁。再里面就一张土夯成的炕。

  这就导致虞香直接长驱直入直接到了供人睡觉的里屋,不过三两步的光景,她便站在了床前。

  “季云飞,便宜你了。”说话间女子挥手便将一张银票拍在了床上正呼呼大睡的男子脸上。

  砰地一声,被唤作季云飞的人从床上迅速弹起,就着银票盖脸的状态身子一转,稳稳半蹲在地上,一把银亮的匕首瞬间出现在他掌心里,继而顺着惯性屈膝站起,摆出随时都能攻击的状态,好半天周围都没再有动静,虞香倒是也耐心的等着他彻底清醒过来,等到他确定没有危险了,一双眼睛终于能彻底睁开了,没有拿着匕首的另一只手方才慢悠悠的将脸上糊着的东西摘下来。

  没来的及细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看见了一张他这辈子都不愿意看到的脸,“大婶,你怎么又来了,知不知道我能睡个好觉有多不容易。”

  虞香秀眉一皱,两手掐腰便骂开了,“姑奶奶好歹收养了你两年,会不会说话,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看清楚了,你手上的是酬金,阁主有令,命你去西陵打探忘尘的消息。”

  “呸呸,你的阁主又不是我的,这单生意,不接。”季云飞看也没看银票上的数字,挥手便丢了回去,一脸的轻慢。“你不知道扰人清梦是世界上最恶毒的事情么,每次被你叫醒,我都至少连做三天噩梦。”

  哪儿想接回银票的某人突然变了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丝毫不在乎刚刚季云飞说了些什么,“不接好,不接好,正觉得三千两雇你个小毛头亏大了,这下姑奶奶能去找个更靠谱的人了。”

  “站…站住!”季云飞伸手抓住了虞香的衣服,重重咽了一口唾沫,“你刚刚是说三千两?”

  “我的阁主,又不是你的,我懂。”虞香一脸赞同的拍拍季云飞的肩膀,“我也这么觉得的,这个事儿还不如我自己跑一趟,也不知道阁主怎么就看上你了,武功没我高,音律不如我,见到忘尘都不一定识得。”似乎越讲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虞香重重的点了两下头,“我也觉得我得重新找阁主讲一趟。”边说着边要抬腿往外走。

  “别啊,”季云飞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瞪着她,“虞香姐姐,你快看看,我都家徒四壁了,你再不接济接济我我连一粒米都没的吃了,刚刚不愿意接主要是怕饿的没力气动到时候耽误阁主的事情,你看看我,多么真诚的眼神!”

  风萧萧兮易水寒,君子一言兮,咳咳,谁是君子,呀呸的,看少爷我打死那个恬不知耻的。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季云飞怀揣一张银票,轻身上阵,赶赴遥远的西陵。胯下,黑色的宝马发出一声嘶屡屡的长鸣,载着背上的人迅速远去。当然,在他的身后,还有个一脸怨怼的美人儿姑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脸想要吐血的冲动,这个臭不要脸的,拿了三千两银子不说,还让自己拿出了私藏许久的茶点补充体力,全吃光了,怎么不噎死这货!

  山谷里一片寂静,水潭中央,突然泛起一圈圈反着阳光色彩的金色水波,一尾红色锦鲤猛然跃出水面,又重重摔入深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儿,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

  “晨曦,你当真要将忘尘公诸于世?”那老者须发皆白,但丝毫不见垂暮之感,一袭宽大的道袍一直垂到地面,此处是一间凉亭,白石桌上只放了两只茶盏,此刻盖子打开正冒着热气。

  坐在老者对面的是一个面若冰霜的女子,一身束身的墨色服装衬的她更加清冷高贵。“韩伯伯,您知道我的想法,爹爹走了,您就是我最亲的人,如果您不希望,我可以。”她话说到一半,就被老者的动作打断了。

  老者摇摇头,慈爱的摸摸她披散着的长发,“我懂,世界上没有后悔路可以走,找一个值得相信的人,将残谱交给他。”

  “哼”,晨曦微微皱眉,“我自己可以,不需要找什么别人。我只是。”

  “只是想找到自己的爹爹?”韩老伸手覆在了她的手上,“不相爱,何相望,只有动情之后断情方才能够得道成仙。但我,其实更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彼此相爱的人,相守到老。”

  “听从你的内心吧。”韩老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向亭外的桃花林走去,“听闻今年西陵桃花美的远胜往年,老朽便也闲情逸致一回喽。”那声音渐渐远了,坐在亭中的晨曦满眼伤感,忘尘,忘却一切,便离凡尘,成仙当真那么好么,爹爹?

  又是一年,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桃花雨纷纷,心雨有谁知?

  她伸出手,手指纤长白皙,轻轻端起了茶盏。

  蒸腾着的雾气氤氲了眼前的一小块儿景象,她轻轻哈了一口气,将香茶冒出的烟气吹散,夏日里喝这种茶,倒是真有一种冬日的感觉呢,仙家,四季皆生渡如寒冬么……那可真是,悲哀呢。

  她低头,饮了一口茶叶,带着寒意的茶水滚落入喉,明明用沸水泡出的茶,却似乎有冰凝聚在里面,一直寒到人的心里。仙,真是薄情,你,更是薄情,呵呵。

  “爹爹,你可不可以不要走?”一个不过五六岁大的小丫头哭喊着牵着高大的男人的衣角。“我会很乖的,我以后都再也不耍性子了,爹爹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

  男人的面容早已经在她的记忆之中模糊不清了,只记得那双温暖的大手最后一次覆上了自己的额头。

  可是任由她哭的撕心裂肺,男人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伸手扯开了小丫头紧紧攥着他衣角的小手。

  他离开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拓本,娘亲生前练琴的时候,最喜欢研究的拓本。那声叹息也成了晨曦记忆里父亲留下的最后的声音。

  没了娘亲,父亲生生抛弃了自己,去追求那缥缈无用的仙途。

  晨曦右手重重的捏上了那个茶盏,直到自己的右手变的通红,方才面色冰冷的松开了手。十多年过去了,过去的事情也就罢了。

  世人庸碌,追寻仙途,既然旧事重提,却勾起了她那段几乎是她童年时代的噩梦的回忆,那双温暖的大手曾经抱着她在湛蓝的天空中放飞纸鸢,曾在书案前为娘亲描摹丹青,曾经会玩笑一般的扯扯自己的脸颊,最后,也生生扯开了自己手。

  这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呵。

第2章 缘由

  “这儿就是西陵啊?不怎么样么,感觉跟北郊没什么区别嘛。”季云飞懒洋洋的仰面躺在马背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太阳,此时,他周围方圆数十里荒无人烟,黑马不屑的打了个响鼻,蹄子一甩一甩的故意颠着背上的人。

  “二黑啊,不是我说你跑的慢,你好歹是匹宝马,你说说这都多少天了,你刚刚跑到西陵的边境,还好意思闹脾气呢,你说你丢不丢马。”

  “呼呼。”这下黑马彻底不干了,两个大鼻孔呼呼的出气,四个蹄子稳稳的扎在地上,愣是死活不动窝了。

  季云飞也不见着急,只慢悠悠的哼了个小曲,“现下阳光正好,合该午休,二黑你要现在懒得走了也挺好,晚上咱们赶个夜路,还省了一会儿可能遇到投宿地方的花销,啊,不对,准确的来说是还省了你的草料费。”

  黑马似乎觉得很是烦躁,蹄子在地上跺的咚咚直响,然后突然迈开大步向前蹿去。颠死你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

  “来日放歌需纵马,啊~~~~天青青,啊~~~~~草绿绿~~~。”季云飞的声音被越跑越快的马匹带动,越来越小,但这丝毫不能影响到它的难听。

  “呸,这大中午的让人没个好心情。”树影深处,翻出了一个紫衣女子,轻纱蒙面,看着那个远去的小点儿一脸的愤懑。偷偷从师门里溜出来,荒郊野岭找棵大树纳凉,偏生遇到一个这等混人,唱歌难听的要死就算了,偏偏唱的那么大声。

  越想女子越觉得气闷,手中的鞭子猛地一甩,身旁的一棵大树应声而倒。

  “本姑娘记住你了!招子放亮点儿,可别再犯在我身上。”冷哼一声,女子甩鞭转身,再度隐没在了树林之中。

  ……

  “小姐,靖公子求见。”丫鬟一身碧色罗裙,乌发蝉鬓,此刻正眼睛也不眨的看着坐在亭中的少女。“见还是不见?”

  晨曦抬头,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花林,“不见。”

  “可是……”丫鬟开口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晨曦的脸色,终于喏声退了下去。

  那丫鬟离开了之后,这方小亭又变作了安静无人打扰的状况了。晨曦抬眼环顾了四周一遭,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手腕一翻,一把如同秋水一般泛着粼粼波光的长剑出现在了她的掌中,剑身锋锐,却并没有剑鞘。

  她纵身一跃,便进入了花林之中。

  身姿轻盈的在花林之中翻转跳跃了起来,却是在舞剑,随着她的动作,形成的气流卷起了一道花瓣的长带,最后慢慢汇集,将她整个人都包裹的有些朦胧了起来。

  她就这么一瞬不停的舞动着,直到很久之后,她方才收剑,花瓣骤然失去了依托,哄的四散着炸开,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一瞬间,脸庞上微微挂着些疲惫的她显得美艳不可方物。

  她长得不是特别好看,同其余人家的女孩儿比起来,她唯一的优势仅仅是白皙,她普通的相貌,来源于她的父亲,结果那个人,就这么抛弃了自己。

  晨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外貌不过于人的皮相,她从不多做在意,但是每当看到自己的脸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父亲,然后恨意就慢慢在自己的心底生了根,发了芽,这么多年,她几乎每时每刻都想着出现在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的面前,问他一句,为什么。

  我不相信当初的欢喜都是假的。现在的曦儿那么优秀,爹爹你都不愿意再看曦儿一眼的么。

  她有些痴了,眯着眼睛,将手中的长剑扔在了一旁的地上,蹲下了身子,双手抱膝,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桃花雨纷纷,心事有谁知。

  没有人来安慰她,只有着孤独的自己。

  直到天微微擦黑,晨曦方才缓过神来,脸上的泪痕早已干透,她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女孩子要自强,自爱,这是她时刻告诫着自己的一句话,除了自己,没什么人是真正靠的住的。连父亲都不要她,她还能相信谁。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将哭乱的头发理顺,拾起了丢在地上的长剑,将其装进了随身的空间里。她的剑,没有剑鞘,为的就是能够第一时间,在出现在手上的时候就可以用来自保。

  近年间,寒家守护忘尘残谱的消息不知道如何传入了一帮宵小之辈的耳中,三番五次来打她寒家的主意,更是多次对她出手。

  与其这样防不胜防的暗中来人,还不如她主动放出消息。忘尘残谱只要落到正道之人的手中,怎么也比寒家终有一日守不住了,被人夺去了的好。

  自从忘尘的消息放出了以后,寒家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的正道人士,目前都歇息在寒家的别院里,自消息放出之后,已有半月有余,寒家小姐寒晨曦却从未接见过任何一人。

  这一个个正道的来客,倒是都成了门神一样的存在,晨曦难得的过了半月的安稳日子。

  不过近日看来,这些人也是有些待不住了,是该有所行动了。

  晨曦上了凉亭,穿过了连廊,一路向着主院走去,这一路甚是安静,寒家是一个乐曲世家,最烦喧嚣,所以客人全被安排在了别院,主院里住的都是自己家里的人,连差使的仆役也不过一手之数,还是为了撑门面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法。

  乐曲讲求修心,素来惧怕外界干扰,所以幻音坊在从江湖市井之中崛起了那么多年之后,不得不选择避世静心,寒家一个半隐家族,虽然不至于做到彻底避世,但是环境幽静清雅却是少不了的。

  “小姐,您回来了。”丫鬟紫苑正端着吃食朝堂里走着,“今日可有福气,四叔亲自下厨做的鲜花烙。”

  “那当真是不错。”晨曦点点头,对着她微微展颜,“交给我吧,你去端些别的来。”

  “好吧。”紫苑吐了吐舌头,“小姐你真坏,害我吃不得第一口了。”

  估计不会有哪个家族会像寒家一样了吧,所有人,一切平等,甚至换句说法,这是一个连家主都没有的家族,但因为每个人的想法都一样,所以仍旧团结的生活在一起。

  为对方着想。

  年少者遵从长者,成年后避世修心,不论外物。但是,她晨曦,如今却打破了这条规则。叔叔伯伯却没有一个人埋怨她。

  思及此,晨曦鼻头一酸,忍不住又想落下泪来。

  这些人这么好,可自己,执念终究太深,无法静心。

第3章 把自己卖了

  晨曦顿了一下,收敛情绪,端着托盘走进了堂里。

  “晨曦来了啊,快坐。”她平素都是和四叔四婶一道吃饭的,至于其他家的人,杜鹃节或有一聚,剩下的时候都在各自的住处焚香悟道,但是今天出奇的,一张桌子坐的满满当当的,晨曦能叫得出名字的人基本都来了这张饭桌。

  这倒是极出乎她的预料的。

  晨曦施了一个礼,就着四婶的招呼在一个位置坐了下去。

  今天这里来了这么多人,丫鬟怕是不能上桌的了。晨曦这么想着,从盘中取了一块儿鲜花饼放在了一旁。

  饭菜一道道排在了桌上,最后一道青笋排在了正中央。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寒家这道家规在这句诗的面前倒是显得有些可笑了起来,每逢大席,菜中必上青笋。

  志向高洁,哪个不是他们这帮以文雅自称的人的心头大好。

  “不知叔叔伯伯今日都来这静堂相聚,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么。”晨曦站起身来,带着些歉意的冲着这一大桌子人微微躬身,“晨曦此举是有些欠了考虑,打扰了各位长辈的清修,但是实属无奈,还望各位长辈多多包涵。”

  “自己家里人讲话还用这么文绉绉的么。”他二叔看上去可不是什么文人墨客,琴道世家出身,更不会弹琴,偏偏娶了个漂亮嫂子,却还是如同草莽一样,不知收敛,端的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但晨曦却私下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叔叔,喜怒言谈,都不会惹人不耐,倒是他自己反而常常生些自己的气,每每这个时候,晨曦都感觉格外亲近。

  “你二叔说的话糙理不糙,今日是家宴。”大伯点点头,“今日大家聚在一起,就是想帮你想想办法。你真的很想再见到你的父亲么。”

  你真的很想再见到你的父亲么?

  她可以说她大半的回忆都随着母亲的辞世,父亲的不告而别彻底消失了么,她很想当着他的面,亲口问一句,为什么。

  想,她当然想!

  她未开口说话,桌边的一圈人心中都已经了然。

  “我们这些人,都是支持你的。”四叔刚刚从厨房回来,入了坐,带着一身的烟火味儿,被四嫂一脸的嫌弃的往旁边推了又推。

  “大家也都知道,这些年,寒家守护忘尘仙曲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多数人眼里,早已经不是秘密,我此次将消息扩大化,其实就是想找一个真正值得托付忘尘仙曲的人,毕竟,忘尘留在我寒家,反而会招致有心之人的惦记。”

  “仙曲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得帮曦儿你招一个得意的郎君啊。”二叔挠挠脑袋,笑的格外的爽朗。

  晨曦有些尴尬,抬手半掩住了脸,“二叔。”

  “这也没办法,毕竟是祖训中的一条,仙人虽然会忘情,毕竟不会失忆,感遇之恩,若不清偿,总会对修为有些掣肘,影响到道心的。这也是前人给我们留下的保护。”大伯叹了一口气。

  紫菀低眉站在一旁,一个劲儿的忍笑,这二叔说这么一句,大伯总在后面追着解释两句,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劲儿的在讲老二说的对。

  晨曦那里却有些尴尬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而是真的感觉,忘尘留在我寒家太久的时间了,它终究是世俗中的事物,我寒家之人,对于成仙没有任何的兴趣,不如就让它回归这尘世,也少了我们的负累。而且,再怎么样,不也出了我的父亲……”她越说下去,语音越发低沉了下去。

  “那你可有什么打算。”一直安静坐着的三叔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一身大红色的长袍,看来和他的性格都不相符合,长相却和妖冶的大红色意外的贴合,凤目微抬,比女人更美上三分。

  “我想,这个事情就不要惊动爷爷和婆婆了吧。”晨曦微微敛眉,开口道。

  “你怕是先开始连我们都不想惊动吧。”四叔往嘴里送着东西,边接了她一句。四嫂伸手在他大腿上扭了一下,惹得他一阵的龇牙咧嘴。

  乐曲也分流派。

  有高山流水,自然也有风花雪月和青尘小筑,乐曲,有诗雅,同样也有生活。

  这里坐着的五个人,各自有自己不同的道路。

  但是心却是一样的。

  看着自家的小女儿一天天长大,做出了这么大的决定却要瞒着她们,自己一个人抗下,说不心疼都是假的。

  “怎么可能。”晨曦连忙摇了一下头,“当然最少也得麻烦二叔和四叔了。”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还带着些不好意思,“我想过了,虽然拿走忘尘曲普的人,不必娶我,但是至少他得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而且还需有能力保护落在他手上的曲谱。”

  “不错,有道理,你继续说。”大伯点点头,再看其他人,也都是一副赞同的样子。

  “考验的内容,我自认为不够格,所以麻烦四位叔叔想想办法了,还有两位婶婶。”晨曦冲着两位埋头苦吃的婶婶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奈。

  “这真是个麻烦事儿,早知道你自己有想法,我可不来凑这个热闹。”二叔首先打了退堂鼓,他本来就是个糙人,勾心斗角这些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动脑,几乎立刻就打起了退堂鼓。

  “那你看我们来了,就想当个甩手掌柜,只看最后结果了么。”三叔的美目带着笑意钉在了晨曦的脸上,看的晨曦感到心底有些发毛。

  但是她看到这些人齐聚一堂的时候,就已经做出这个打算了啊,昧着良心说话似乎也不太好的吧。

  于是她略一犹豫,就嗯了一声接了下来。

  “这可不行。”三叔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个事儿本来就是你自己扯出来的,怎么能你自己反而什么事都没有呢。”

  “那……三叔你想怎么样。”晨曦唇边挂着得体的笑容渐渐有些立不住了,她怎么有一种自己在数自己的卖身钱的感觉。

  “很简单,不需要你多费什么功夫,我们出考验,你只要跟那些人一起参与就好了。”三叔伸手捂住嘴,转动眼珠看了一圈桌上的人。

  “妙极,妙极。”四叔一拍桌子,道出了大家心中的话。

  “不行,得再加一条。”二叔一拍手,皱着眉,“得让曦儿这丫头一直跟那些人住在一处院落,一切结束之后再回来,多多结交些青年才俊才好。”

  然后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将这事儿敲定了下来,完全没有再顾过晨曦的意愿。

  好家伙,这是她自己给自己谋划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相亲活动么……

  没关系,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晨曦眼珠一转,满口应承了下来。

  除了两位嫂子,其余的人终于动了筷子,四叔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晨曦边仔细咀嚼着嘴里的东西,边具体想着之后的行动。

  ……

  “马兄,跑了一天,累了吧。”季云飞一下一下的顺着胯下黑马颈子上的毛,难得叫了一声马兄。

  黑马嘶率率一声长鸣,两条前腿猛地一抬起,再重重落在了地上,刻意去颠了身上坐着的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货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

  果然,季云飞丝毫没有感觉到黑马的怨怼,“马兄,我的感觉果然是没错的,你果然是不累,你看我们这也跑了一天了,也不差这一夜是不是,再过不久就能到了,你就再加把劲儿。”他一手握住缰绳,整个人半趴在马身上,一下一下的爱抚着马匹身上的毛。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多无耻。

  黑马打了个响噗,马脸往后一扭,使劲往下推着骑在自己身上恬不知耻的人。

  季云飞抱着黑马抱的死紧,“马兄,你不要这样啊,你说你再加把劲儿,到了地方之后你就能多休息几日,这样你高兴我也高兴是不是。”

  黑马的内心世界:我可不可以把屎拉在你嘴里。

  “你就多体谅体谅我呗,你说说,我这钱都收了,总不能拿不回来东西吧。”那马还是一个劲儿的努着嘴推挤着季云飞,这货居然恬不知耻的开始向着一匹马讨饶了。

  你的无耻真的天下第一。黑马不屑的在地面上磨了磨蹄子,身上就跟贴了一块儿狗皮膏药似的,死活都拽不掉,它也是没辙了。

  它算是看明白了,背后背着这货,说的话纯粹当他是放屁就好了,因为从来没履行过自己的诺言,要多无耻就有多无耻。但是它已经准备好了,这货只要一从它身上下来,蹄子保准强有力的招呼到他的身上。

  黑马抱着这样的念头,再度跑了起来。

  说累其实它并不太累,但是想着自己不眠不休驮着的是这么一货。

  它总替自己不值。

  今年它三百岁,是山中的马妖。机缘巧合救了身上这货,从此和狗皮膏药结下了不解之缘。

  它真的很希望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这样,它一定会选择在受伤的这货的身上多踩上几脚,从此大侠我们相忘于江湖,最好你一命呜呼。

第4章 相遇

  转眼时间便到了两日之后。

  那些来了寒家的人都有些待不住了,来求见的人越来越多,偏院也有些安排不开了。

  这些求见的人也没什么禁忌,今日在她晨曦这里吃了闭门羹,明日就去找她的一干叔叔伯伯下拜帖,怕是再耽误些日子,真的要打扰到爷爷和婆婆两人了。

  想来时间也拖了大半月有余,虽不至于让路途遥远的别国人也来这里,但是就云月国来说,基本上对此有耳闻的人都能赶到。

  这帮叔伯有意思的紧,非得想给她找个婆家,她偏不。晨曦眼珠子一转,在房里闭门不出了一日,仔细打扮了一番。

  她本来长得就不算好看,自然也没有将自己画的更丑的打算,这帮子人不是望着她找个如意郎君么,那么简单,她作了一副男儿家的装束,头发整齐的束起,一根青素的玉骨簪别在脑后。一身苍色长袍,因他相貌平平,所以做了一副男儿家的打扮,看上去也没有丝毫突兀。

  还是有些不太对。

  晨曦对着铜镜摆弄了半天,却总觉的有些不满意。跟叔伯他们还差些什么呢。

  胸口被她用束带一圈圈的缠紧,勒得格外难受,决计不是因为这个地方。边皱着眉头,她边伸出手想要理理胸前的衣襟。视线自然的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对了!她是太白了。

  哪个男儿像她一般,白的这样过分。

  这么想来,晨曦微微有些发愁,但是不过片刻就眼前一亮,似乎是有法子的,她以前在一本医药书籍上看过,有一种草药可以将皮肤暂时染色。

  晨曦站起身子,将铜镜摆回了原位,起身离开了自己闺房。

  等到正午,她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模样,一双眼睛亮亮的,为他整个人增色不少。

  当然,这些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现在可以放心的去完成答应叔伯的事情了,料那一大帮人也找不出什么挑她毛病的话来,这么想着,她心里对着之后的三项考验,莫名的也有些期待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考验的内容,那几位对着她一本正经,“我们这要是告诉你了,就是走后门,我们这要是不告诉你,你也就算是参与者中的一员,万一最后的胜者还是你,那岂不是老天让我寒家继续守护这残谱。”

  于是她就两眼一抹黑的来了,她也没有特意跟自己的一干叔伯汇报一下自己的行动,直接自己找了过来。

  残谱忘尘的消息公布出去了之后,,来到寒家的人不知道几何,她却从来没想着见过其中的任何一人。

  现在,却是终于要见到了。

  晨曦的心情很复杂,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毕竟,这些人是日后她找寻父亲的希望,虽然,最重要的凭靠只有自己,但是也不妨碍她有着这样的希望。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她也没多做耽搁,她自有储物空间的事情,不想暴露,于是便将长剑取了出来,拿在了手上。盯着锋锐的剑身略作思索,最终还是没有去找一柄剑鞘,而是直接将长剑背在了身后。

  这么拿剑的人,怕世上也不会有几个了。

  虽说安排人住的这个地方被叫做偏院,但还是有个四合堂前的独立的花园,穿过正堂又有其余的厢房,导致这里能安排下的人足可过百。

  被安排在后面的人,都是在这云月国好歹有些身份地位的世家公子,也不知道怎么这样想不开,来凑这个热闹。当然,还有几个修仙世家派来的中年人。

  虽然长辈们是想让她在这里寻觅另一半,但是她自己心中可不是这么想的,此次,她看好的却是那些修真世家来的人。

  相较于后面幽寂的厢房,这前院就显得颇为喧嚣。一个个江湖人士如同集会一样在花园的各处三五成群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居然还有人在这般喧闹的环境下练武的。

  步伐花哨,招式凌乱,没有一丝力道,不如表演。

  晨曦仅仅扫了一眼,就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她也没多做犹疑,迈开步子走出了入门处的连廊,从阴影里站到了这宽敞豁亮的园中。场面一度安静了下来。

  这几天,都没有新来的人再赶到,或者换句话说,这些人,已经当自己是最后来的人了,竞争忘尘仙曲的人就是他们这些了,眼下突然的多出了一个竞争者,这绝对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大部分人在看到晨曦的样子之后,多半再度做起了自己的事儿来。不过也仍有些混人,平日在江湖上厮混就满口浑话,被像是关押一样的扔在寒府不管不问了大半个月,眼下出来一个逗闷子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跑了他。

  “不知道你这个小年轻儿来这里凑个什么热闹。”有一个形貌猥琐的瘦猴儿眯缝着他的三角眼,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虽是小笑眯眯的表情,看的晨曦却生出一股厌恶的感觉。“贫道夜观星辰,算出了一卦,今日有灾星降世,小主你不如快快退去吧,免得沾了一身的晦气。”

  晨曦站在一棵花树下,丝毫不管山羊胡子说了些什么,似乎他刚刚不是在对自己讲话一样。

  “那么年轻,能有得什么本事,就算寒家真的有招女婿的意思,看他那长相,估计也没什么取胜的可能吧。”远处的他是真不知道,但是近处人说了什么,他却还是能听到一些的。

  听着这些人三言两语挤兑他的话,晨曦不觉得有些想笑,这帮子江湖人士怎么一个个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排挤新来的人,环顾了一遍场中,晨曦顿时大失所望。

  这些人跟之前屡次骚扰于他的宵小之辈,似乎没什么两样。这山羊胡子好歹是当面讽刺的,稍远点儿那那几人好歹是高谈阔论的让他听到的,那远处对着他指指点点的那些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失望,真的太失望了。

  “这似乎,跟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呢。”门口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随之出现的是一条着玄色长裤的长腿,衣袍微掀,被风牵动翻飞的衣角还未落下,门口便出现了一张端是俊俏的面庞,“我见这位公子出现在这里,真可谓是金玉藏败絮,宝珠蒙尘,和这里真的是端的格格不入。”季云飞一手盖在唇上打着哈欠,嘴也不忘叨逼叨。

  这几天赶路,可真是累死他了。

  从马兄身上下来之后,平白又挨了好一顿踹,胸前的衣襟上全都是些马蹄子印儿,他却也不拍拍,就这么直接走进了人堆儿里。

  替他引路的紫菀,听到了这么一席话,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发觉自己失礼了,连忙伸手捂住了蠢,好一会儿憋才止住了笑意。

  不过这帮子江湖人可不在乎紫菀一个小丫鬟笑不笑的,他们在意的是,寒家终于有人出面了,他们终于不用再在这里枯等了。至于季云飞说的话,这帮人可没听过他口里改编版的,只听过败絮藏金玉,也没人仔细反应一下他话中的意思,一时应和之声四起。

  “我们也觉得他跟我等完全没有比较的余地。”当中几个活泛的抢着说了这话,就跟生怕谁抢了他的头功一般。

  再说晨曦,只觉得这新进来的人,身上的马蹄子印儿好玩的紧,这人却连拍也不拍,像极了书里那些洒脱的豪侠,这才是她心中的江湖人。连进门那些讽刺这帮人的话也是朗声道出的,好笑的是,这些人却还沾沾自喜,仿佛自己受了夸奖一样。

  “季公子,这后院还有厢房,您自己找一间住进去便是了,紫菀先退下了。”这里虽然好玩的紧,可惜不适合她多做逗留,于是紫菀冲着季云飞微微欠身,在得到应允后便退了下去。起身的时候目光扫到了刚刚被众人嘲笑的主角,不觉的微微一愣,这人,怎么长得那么像她家的小姐,莫不是小姐流落在外的弟弟。

  这么想着,紫菀脚下步子又快了几分,心里想赶紧把晨曦唤来看看。

  季云飞独自一人站在柱子旁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你们刚刚七嘴八舌的,也不知道讲些什么,反正我赶路这么多天,乏的很,也就不奉陪了,我可是急需找张床好好睡上一觉。”

  “你不是寒家的人?!”有终于明白了状况的人大怒着喊了出来,这下也有了马后炮开始反应过来了季云飞进门时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了。

  “你小子很是猖狂么。”那个山羊胡子也不知怎么的,哪儿都有他说话的份儿。

  季云飞和晨曦一点儿也不一样,晨曦是当说话的人不存在,季云飞可不会。

  季云飞边向着院落后面走去,边用不屑的眼神扫了山羊胡子一眼,“跟我说话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凭你的修为,还不配称呼我为小子。”

第5章 打一架

  “凭我的修为?”山羊胡子手中的浮尘一甩,眯眼向季云飞身上看去,“怕是你根本都没有修为的吧。”

  这修真大陆的等级划分也有些意思,第一等是为不惑,大体意思就是,等你修为到了这个程度,真正能引动天地灵气了,大概也就四十岁左右了,错非世家,有天地灵宝引路,有长辈教习修行,寻常人有些天赋的,靠自己摸索,大概四十才能初见成效。

  瞅着季云飞这副邋遢的样子,就不像个世家子弟,再加上一张看着不过二十左右的青涩脸庞,真的是叫山羊胡子提不起一丝警惕性。

  他刚刚也全神感应过季云飞的修为,发现他身上一丝灵力波动也无,自然更是放心。

  “怎么,你想打一架?”季云飞眼睛一抬,一眼斜了过去,此刻,他已经走到了晨曦站的位置的旁边,唇角展了个有些轻佻的笑,“这位兄台,这里乌烟瘴气的,不如你同我一道去后院休息如何。”

  “这两个人是一伙儿的!”

  不知道是谁嚷了这么一嗓子,人群哗然。

  顿时赢得了一片附和之声。

  季云飞饶有兴味的目光盯上了山羊胡子,果然先开口说话的还是他。

  “你们两个小年轻,来这里凑个什么热闹,这个长得丑的,再怎么样身上好歹有些修为的样子,你这个人,徒徒生了一副好皮相,留在这里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还惹得众人非议,贫道就帮你们一把,送你们离开吧。”这山羊胡子端的爱表现,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手中拂尘再度一甩,就向着二人抽了过来。

  晨曦很无语。

  这破道士几次三番拿她相貌说事,你说你自己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吧,你长得那么丑,是什么给你的信心讲别人,可真当她是泥捏的人,不会生气的么。

  所以,那拂尘抽来的时候,明明是冲着季云飞的脸过来的,可是季云飞还没动,晨曦就飞快的反手握了剑,直接将那道本来就是凡品的浮尘截了个两半。

  再说那道士,起先羞辱的意思更浓一些,本来就没有用多大的力气,真元也没有贯注到拂尘里,虽然这是个凡物,但是好歹被他拿在手里招摇撞骗了多年,眼下就这么被毁了个彻底,登时就恼了。

  “看来我真得好好教训你们一番,好好说话,你们都不会听的。”山羊胡子先是气愤至极,转而又盯上了晨曦手里那把宝剑,那剑居然能一次斩断他拂尘上所有的细丝,绝非凡品。“不过若你可将你手中的剑作为赔礼,补偿给我,我倒是可以原谅你们。”

  晨曦打从进门儿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以至于这些人将他当了哑巴,此刻却被山羊胡子的无耻给气笑了,“你这个人,出言无礼在先,出手攻击在后,一直不嫌丢人的唱着独角戏,这地方,怎么就变成你的主场了。”

  晨曦这话要是早先说出来,说不得还真能引得这院子里早先来的人内讧一番,让这山羊胡子给二人赔礼道歉,可是现在,她亮出了那把分明是宝剑的长剑。

  这院子里的人,不知道多少人在眼热她手里的宝剑。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有人反水帮晨曦,说到底这里是寒家的主场,总不可能无故生事打架,看晨曦之前那三句话怼不出一个屁的架势,这剑要是还在她手里,基本不可能再生事打起来。

  落在山羊胡子手里就不一样了,那山羊胡子一看就是一个张扬的性格,指不定日后还会生出多少事来,到时候,就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将那宝剑抢过来了。

  所以此刻,晨曦说完话之后,院里还是静悄悄的,偌大的一个花园,里面希希散散的站满了看客,晨曦心中的失望再度加深了几分。

  难怪之前寒家从没有人想过要将忘尘残谱回归于世,这些人根本就不配,真正配拥有这忘尘的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根本不需要凭借这些外物,自然也不会走过千里万里来她寒家争夺这残谱。

  “那就打吧。”晨曦将长剑在手中握的更紧了几分。

  那山羊胡子的无耻却是比晨曦预想的更胜三分,“大家也都看到了,这两个少年人年轻气盛,毁了我的心爱之物,却不说赔偿,反而要跟我打,不知道诸位可有想帮我出一下这口恶气的。”

  这是想隐藏自己的实力?晨曦冷笑一声。

  “兄台不要着急嘛。”季云飞又打了一个哈欠,伸手挡在了晨曦面前,“刚刚看你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可很是欣赏,怎么转眼变得急躁了起来,这可不好,莫不是兄台你看见他想打我,于是想替我出口恶气?”

  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晨曦看了季云飞一眼,这人也很是张扬,但不惹人厌恶,他张扬起来,似乎颇具喜感。

  “再说,刚刚明明是我先邀的架,怎么能让你动手。”季云飞眉毛一挑,冲着山羊胡子招了招手,赤裸裸的挑衅。

  啧啧,似乎是一打二的场面,难怪那个不要脸的道士会想着请外援。

  “莫不是担心打不过。”有人还算比较直的,直接取笑了那山羊胡子一句。

  那山羊胡子心底确实有这样的担忧,他感受到的晨曦身上的灵力波动与他属于同阶,都属于天命范畴,虽然修为深厚程度或有不同,但是晨曦的手里拿的可是一把宝剑,他自己手里,却只有一把废掉凡品拂尘。

  “这样,诸位兄台,你们有事能替我出了这口恶气,宝剑就归谁所有。”山羊胡子转了转眼珠。这小子气定神闲的样子,怕不是有什么凭靠。

  近处的几个人神色中都带了些意动。

  季云飞没看漏那些人的神色,只原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站直了身子,“好久没有动过手了,今日刚好站个痛快。不如,我一个人,单挑你们一群。”

  他眼睛亮亮的,眼底写满了战意,一身玄色长袍似乎因为他收起了身上懒散的气场而增色了不少,淡淡的灵力波动开始在他的身上出现,然后以一种无匹的气势不断攀升。

  而压迫感到达顶点的时候,像是一个被戳破的水泡一样,骤然消散,但是顶峰瞬失的气还是让院内的气压有些不稳了起来,修为稍浅的人都禁不住摇晃了两下。

  这人真是个怪物!

  不惑而后天命,之后,便是古稀,再往上便是需要以情入道开始的仙途了,没有情爱,未曾真心爱过的人,是不能修到期颐之境的,而刚刚,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外放出来的气势已经足足到了古稀的巅峰!

  之后那陡然消逝的气场,却为他的真实修为画上了一个问号。

  但是可以知道的是,这个人很厉害,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换句话说,这样的修为出现在他的身上实在太不合理了。

  他一闪身,便来到了那个山羊胡子的旁边,伸手抓住了人就给扔了出去。

  这里距离进门的连廊足足百米的距离,他信手一丢,那个山羊胡子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从整个连廊上飞到了外面。

  “真是聒噪的过分。”季云飞神色无奈的看看自己刚刚抓过人的手,然后聚敛了神光的眼眸向着院子里的人身上一个个的扫了过去,“忘尘仙曲的残谱是我的,你们谁,要想跟我争抢试试,尽可以留下,但是最好不要骚扰于我,不然下次,被丢出去的,说不准就是你们了。”

  他灵力自我封印的时候和普通人看上去没什么分别,但一旦气势外放,整个人也似乎变了一个性格一样,虽然仍旧口上不饶人,但却多了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还有一种任何事物不盈于心的感觉。似乎所有的不屑尽皆是发自心底的。

  就是这种感觉。

  让人想要生起抗衡于他的感觉都不能。

  院落里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人开口说话了。

  晨曦看着入口处的连廊,有些错愕,啧啧,那假道士说的到也真的没错,今日果然有灾星降临,而且还是他自己的灾星,可惜,他算出来了却没有正视。

  “这位兄台,我们一道去后面吧。”季云飞露了一个微笑,对着晨曦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人怎么还在同自己说话,莫不是,他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晨曦眨了眨眼睛,微微颔首,他本来也是想先找个屋子的。

  穿过四合堂,后面建的更是像是一个大花园一样,青竹绿柳,泉水涌动,石山林立,这里比之寒府的真正府邸也承让不多。

  “这里环境倒是不错。”季云飞四处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到了晨曦的脸上,“兄台身上的这股子草药味儿煞是好闻,不知可否请教兄台名讳。”

  晨曦眨眨眼,是因为他身上的草药味儿才和他搭话的么。“希寒。”他开口道了一个假名,这名字却到底同他的名字谐音。

  “季云飞。”季云飞点点头,看见晨曦没有问的意思,于是很是直截了当的自报了家门。

  之后二人便在湖旁分别,各自找了休憩的地方。

  晨曦不久后又收到了叔伯传给他的消息,住在四合堂的人基本全部自己告辞离开了,还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还要不要继续。

  后厢房住的人却都是有真本事的人,而且她本身已经对那些前来凑数一般的人大失所望,于是就回了一句此般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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