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徐生徐若兰-一世冥妻在线阅读

发布时间:2019-02-12 19:34

《一世冥妻》的主人公是徐生徐若,是作者“泡椒凤爪 ”所著,小说又名《绝美尸妻》,讲述了母亲怀着我的时候去了村里的禁地竹林,回来生下我就死了,父亲因此重病十多年,欠下一屁股债,为了还债,我答应神婆的一桩婚事,可没想到这成了我噩梦的开始。

一世冥妻徐生by泡椒凤爪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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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今夜下葬父亲的想法告诉了爷爷奶奶,他们都同意我这个做法。死者为大,到时候召集几个老战友,就把父亲这件事给做得漂漂亮亮的。

商讨好今夜的事情后,爷爷请来的朋友们也都到了,不多,七八个,都是当年和爷爷去打仗的几位兄弟,附近几个村的,听说爷爷需要帮忙,就带着孩子来帮忙。

各自都带着家伙,爷爷觉得这事不好办,自己带了一把镰刀,也抽了一把镰刀给我,奶奶把神婆要求准备的东西给了我,又从家里拿出两袋糯米,一袋给爷爷,一袋给我,嘱咐我说,遇到脏东西,死命地洒!

告别了奶奶后,我和爷爷以及他的朋友拿着东西就上了山。

山上没有别的植物,就只有茂密的竹林,穿过这片竹林再往上走数十米就是神婆住的红砖房子了。在以前,我还以为是神婆住在这座山上,所以才不让去竹林玩耍,后来才知道是这片竹林本身就充满诡异。

在进竹林之前,爷爷拿出了奶奶给的糯米,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一人给了一手。

这引起了老兵们的不满,一位身材走样的老兵估计跟爷爷很熟,握着手上的糯米开口就骂:“老徐,你好歹也是当过兵的,部队里说什么来着,灭除迷信思想,以前你可是先锋,怎么滴退休回来还没有多少年,就信了这个!”

爷爷一脸的尴尬,但还是坚持要他们带在身上,他们虽然不理解,但碍于爷爷的恳求还是收紧了口袋里。

我看出爷爷肯定是没和老战友们说明白情况,不过说清楚了,他们也是不信的,说不说都一个样。我只希望老兵们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杀气,能够震慑住竹林里面的东西,这样我们也会安全一些。

“走吧!”爷爷烧了一把香,对着竹林拜了拜,插在竹林外的草地上,自己拿了一根走在前头。

我看不明白,爷爷对我解释说,他小时候见识过长辈们弄这些东西,多少懂一点皮毛。烧这把香是给竹林里的东西吃的,他们一般都不出来,用这个引出来,咱们在进去找,就会少许多麻烦。

而他手上的香若是快烧完了,我们还没找到,就得赶紧出来,再烧一把香,然后再进去。并且如果在里面找的过程中,香灭了,就得以最快速度从竹林出来,不然很可能就会有危险!

我把爷爷的话全都听了进去,但那些老兵以及他们的孩子估计是不会听进去的,所以爷爷也没多说,至少他们拿了糯米,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一走进竹林里,整个阴寒之气就迎面吹来。要知道现在可是大夏天,早上的温度虽然稍低,但至少有二十八度以上,那么热的天,进到竹林却觉得身子有些发冷,这让我和爷爷一下子警惕起来。

上一次我找神婆的时候,绕的是远路,并没有经过竹林,这也是我第一次进竹林。但不知为何,我感觉一进到竹林,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呼唤我。

我把这件事跟爷爷说了,爷爷脸色沉重地点头,叫我拿着香走在前面,他们跟着我在后面走。

我接过香,心情忐忑地在前面带着路。我越跟着那感觉走,那感觉就越加清晰。我望着昏暗无比的竹林,每一脚都走得很小心,生怕惊扰到那些东西。但身后的老兵们可不认为有什么需要小心的,更何况登一座小山对他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走路自然是昂首阔步,咔嚓咔嚓作响。

刚开始听着有些闹耳朵,后来听久了就习惯了,但是……多走了几步路之后,我竟然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了。只感觉竹林越来越静,静得就像是一处大荒原,连虫鸟叫唤的声音都没有了。

“咕噜”我害怕地紧紧握着香,看着前面不太清楚的竹林,竹林随风摇摆,仿佛有黑影在不停地晃动。我没敢回头,小声叫几句爷爷,愣是没有任何的回应,而我手中握着的香,呼的一下,忽然就灭了!

唰!我的脸瞬间就白了,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香灭代表着什么,刚才爷爷已经说过了,而脖子突然传来一阵寒气,就好似有人在肩膀上吹气一样。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千万不能回头,也不能跑,只能慢慢地往前走。

忽然背后一阵湿冷,我虽然没有回头,但我知道后背上一定趴着一个人。我越是往前走就越重,走了不出百米的路,我感觉就像背了一个一百五十斤的大汉,走的每一步都很艰难,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而脖子吹来的寒气也越来越重。我毫不怀疑,要是我再往前走,我绝对会被后背上的东西给压垮的!

可我又不能不走,若是停下,只怕他们就会发狂,把我给分食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大脑疯狂地旋转,突然一道灵光闪过——糯米!

奶奶给我的糯米被我揣在怀中,我赶紧掏了一手,调整好呼吸,猛地往前跑。一冲出去,我就听见了呼呼的风声,那是后面的东西愤怒地咆哮,听声音数量还不少,要不是我手上没有糯米,那今天我可真的栽在这里了!

我向前跑着,拉开了一段距离后,突然转身,一转身我才知道,爷爷他们不见了,这个地方就剩下我一个人,还有身后那些恐怖的东西……

黑漆麻黑的,一道又一道黑色的人影,密密麻麻至少有十多个,想想十多个黑色人影趴在你身上的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要冒了出来!

他们张开嘴巴咆哮,以极快的速度飘了过来,没错,是飘过来的,他们根本就没有……脚!我哪里还顶得住,狠狠地把手中的糯米摔向了他们。

他们看见糯米惊恐地大叫,不断地往后逃,可他们离我的距离太近,在前面那几个根本躲不过糯米。

兹拉兹啦——

一手糯米下去,最前面的三个全都被打穿了无数个细小的洞,痛得死去活来,不断地在地上翻滚,而其他黑影见到了,就像见到了大补品一般,扑了上去,把那三个受重伤的黑影给分食干净!

我一看,自己人都吃,这还得了!撒腿就往前跑!

为什么我不往后跑,因为我发现我撒了这一手糯米之后,显然惹怒了黑影们,那些摇晃的竹子后边,走出越来越多的黑影,气势汹汹地朝我靠近,所以我只能往前,并且不断地奔跑,若是慢了,我就会和那三道黑影的下场一模一样!

这林子从外边看去不大,可我从进来哪一刻到现在跑了数分钟,愣是没跑出去。仿佛这个林子会无限变大一般,让我感觉永远也走不出去!

因为是山路,竹林又太多,我的体力下降得很快,速度也越来越慢,处境也越来越危险,不经意回头,数十道黑影在我后头,我可不认为我一袋糯米就能解决掉他们……

我就不该进这片竹林,找什么女尸,没准女尸找不到,人就被分尸了。就在我嘟囔这几句的时候,忽然前方出现一道红色的人影,正面朝向我,好似一直在等我一般。

而在这道红色人影出现之后,身后的黑影们纷纷鬼哭狼嚎一声,似乎很害怕这道红色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四散逃走了,但还有几个不死心的,依旧追了上来。

我距离那道人影越近,越是觉得熟悉,乌黑的长发,完美的身材……这不就是徐若兰么?

果然一日夫妻百日恩,床头打架床尾和,她还是原谅我了!

我兴奋无比,越跑越快,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我离她只剩下十多米的距离,而身后的黑影也都害怕地离开了。

我张开手,打算飞奔过去拥抱她,但她却始终低着脑袋,长长的头发完全遮住了她的脸,甚至还散发着阵阵恶臭,感觉与以前很不同,就好像……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突然,一直呆立不动的她猛然伸出手,竟然向我跑了过来。我还当她是担心我,突然一阵狂风扫过,吹起她的头发,她的脸露了出来,一双空洞无神的双眼正瞪着我,张着大嘴,满嘴尖牙朝着我大吼大叫!

轰的一下,我的脑海像是被一个导弹轰中了,身子完全地僵住了,瞪着眼睛看她,吃惊道:“她不是徐若兰,她不是徐若兰,她是……那具女尸!”

第一章 阴亲

我们的村子很穷,除了编竹制品没别的营生。母亲怀着我的时候去了村里的竹林,回来生下我就死了,父亲因此重病十多年,欠下一屁股债,就在昨天还去世了,只剩下我和爷爷奶奶。

我的心情很难过,在村道上散心,忽然走到了竹林。竹林是村子的禁地,村里人从不去那里砍竹子。我的第一反应是掉头离开,但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了让我心动不已的画面。

竹林里有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她背对着我,我无法看到她的脸,只听见她在竹林里唱歌,美丽的歌声动人无比,每唱一句我情不自禁地就舞动起来,优美的歌声加上傲人的身材,让我觉得好像看见一副绝美的画,甚至都快呼吸不了。

我只觉得浑身难受,肚子下面都起了反应。为了看得更清楚,悄悄地走进了竹林里,躲在竹子后偷看。

忽然,她将身体转过来了,我赶紧趴在了地上,心也是怦怦怦的跳。

她实在是太美了,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她全身皮肤好似白玉一般洁白无暇,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光辉流动,在她的脸上就好似清澈的水面上荡起的阵阵涟漪,一下子我就被她的绝美脸庞给吸引。

细柳般的眉毛,一双勾人摄魄的美目,只轻轻一眨,就好似在对人说话一样。

她发现了我,还朝我走过来。我心虚,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慌慌张张就朝竹林外边跑。不知道是风的原因还是别的,我似乎听见她在叫我的名字,我以为听错了,反而跑得更快。

一边跑我一边回头,生怕她追上来,但是又希望再看到她的身影。这个时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去那里砍竹子,因为村里的女人怕自家的男人,看见了她的模样,就忘了家里的黄脸婆。

一路跑回家里,偷偷溜回了房间,躲在被窝里偷笑。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鲜艳无比的春梦,梦见我和竹林的女人颠鸾倒凤……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内裤都脏了。

拿着内裤正要去洗,忽然外边传来激烈的吵架声,赶紧冲出房间,一看家门口堆了一群人,那些人我都认得,我家都欠他们的钱,隔三差五就来讨债。

我以为父亲死后,他们会体谅体谅我们,没想到父亲刚死,今天他们就来逼债了。面对十万的巨款,我陷入了绝望,甚至想到了死亡,直到我碰到了她——我们村里的神婆。

好不容易陪着笑脸让债主走了之后,一脸麻子,拄着一根白骨棍的神婆,竟是一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我家,我见到她是又惧又怕,心里想到她来找我干什么?我家可不敢……欠她的钱!

她阴冷的三角眼打量了我一会,频频点头,就像在打量一位乘龙快婿一般,虽然她并没有女儿,也没人敢做她的女婿。就在我快被她吓傻的时候,她才开口问我有门亲事愿不愿意结,我无力的笑了笑,我家都这样了哪里还有什么姑娘会往火坑里跳?

我跟神婆说,您老就不要寻我乐子了,没事我就先回屋了。

神婆出言拦住了我,对我解释道:“孩子,只要应承了这门亲事,明天早晨七点整,亲家会打给你十万还债,你想想,十万不仅能还债,还能让你父亲风光下葬咧!”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人家,不仅愿意把女儿嫁给我,还愿意帮我还债?

神婆看到我疑惑的表情,也不打算瞒我,把实情跟我说了一遍。说是亲家那位姑娘不是活人,前天溺水死了,亲家念在姑娘死得早,没个男人,就打算找个年岁相仿的男子结阴亲,找来找去,就找到了我。

“好!”只要是不让我死,任何事情我都会答应。我没办法啊,我真的没办法!看着父亲来不及下葬的冰冷身体,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我真的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神婆满意地点头,开口道:“只要你结了阴亲,三年后翻身捡骨的时候,你也算是圆满了。写一封休书,到时候两家再无瓜葛,你就可以娶妻生子了。你觉得行,就点头,不行我再找别人,可别说我麻婆不帮你!”

听到神婆的话我眼前一亮,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是给父亲知道我给徐家断了后,他不得从阴间回来打死我?我猛地点头,并且给了神婆我的生辰八字。

神婆很满意,说亲家明天就会打钱来,后天就办喜事,叫我在家准备准备。

我点了点头告诉她明白了,她没说什么,随意的瞟了瞟我家房子,然后拿着白骨棍在地上一杵,一划一横,竟是画了一个叉。

我有些发愣,竟是不明白她这样做是为什么,她也不打算解释,画完了就走了,我从她眼神中好似看到一道诡邪的目光闪过,配合她那阴冷的三角眼,让人不寒而栗!

她走了之后,我往回走,见到爷爷刚从房间里出来,指着走了不远的神婆疑惑地问我:“那鬼婆娘来干什么,你跟她说了什么,她说的话可千万别信!”

我撇开头,不敢与爷爷对视,生怕他什么端倪来,撒了个谎道:“没事,她问咱家有没有刚死不久的公鸡仔……”

爷爷一听,气得直拍大腿,大骂神婆没安好心,指不定是想弄什么古怪,坚决不能给她!我摇了摇头,咱家别说鸭仔了,连青菜都被人拔光了,没什么可以让别人拿了……

瞬间,爷爷默然无语。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找个借口说是去灵堂一趟,看看父亲去。爷爷摆了摆手,说去看看也好,他一个人在那也挺孤单的。

我点头说是,就从家里拿了香和纸钱,还有一大瓶饮料瓶的米酒,匆匆去了离家不远的灵堂。

在我们那边,灵堂不仅是摆放祖宗牌位的地方,但凡村里死了人还没选好日子下葬的,都要放在那里两三天,说是用祖宗牌位压着,不让脏东西跑出来捣乱。

我父亲昨天刚去,没选好日子,所以就抬到灵堂放着。一般都是第二天下葬,因为最迟第三天就要下葬了,再不下,祖宗牌位就震不住了。

可是我家没钱,还找不出钱来买棺材下不了葬,只能让父亲躺在稻草和席子搭成的床铺躺着,一想到这个,我的心窝子就钻心的痛,不知不觉就到了灵堂。

刚一踏进去,脚下就吹来一阵阴风吹过脚踝,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抓着我的脚一般,心里顿时觉得有些诡异和害怕。望着挂满墙壁的祖宗牌位,开始有些担心会不会震不住那些脏东西,毕竟这里死的人不少。

数百年来,不仅是老死的、病死的、还有许多是惨死的、冤死的……也都来过这里,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聚集在这里不肯离开!

但当看到父亲躺在那里的时候,我的心里面稍稍心安,毕竟虎毒不食子,父亲就算有什么冤苦,也不会为难于我。

我壮着胆子走到父亲跟前,刚想开口把阴亲的事跟父亲说说,结果一看到父亲的模样,瞬间我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父亲闭紧的双眼,在我上前的那一瞬间,忽然瞪得跟铜铃一般大,苍白的眼珠子布满血丝,已经溃散的瞳孔刹那间缩成一个黑点,看起来十分的诡异恐怖。

“啊——”我大叫一声,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跳,紧紧地贴在墙壁,心跳急剧跳动,后背湿了一大片。

“父亲?父亲……?”过了一会儿,我缓了过来以后,才刚上前去看,只见父亲的眼角竟然流出泪水,更令人难以置信!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以为是父亲灵魂遗留之际见到家里变成如此境地,感到十分的不甘。害怕之余,我感到一阵心酸,眼睛不由自主地就留下了眼泪,嘴上说着安慰父亲的话,伸出手去顺下父亲的眼睛,希望他能安心的离去。

可当我用手顺下去的那一刻,似乎有股莫名的力量抵住我的手,不管我怎么用力都无法顺下!而父亲的眼睛一直睁着,变成一个黑点的瞳孔,仿佛在注视着我!

我完全惊呆了,张着嘴巴,瞬间变得僵硬的身子不断地往后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望着父亲,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这完全颠覆了我的人生观!!!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兴许只是个巧合,我咬着牙,上前一步,伸出颤抖无比地手,再一次顺下父亲的眼睛,可是父亲却……还是瞪着眼睛不肯闭上!

并且……父亲眼角流下的泪水骤然变红,竟是化作了两道血泪!

“死人流泪,这是死不瞑目的意思啊!”

我忽然想起村里老人经常说的话,死人若是闭不了眼睛那就是心有不甘,流下眼泪则是有事未平,而流下血泪则是……死不瞑目,内心有极大的冤仇,不甘心就此离开人世的意思啊!

唰——我的后背全都湿透了!

我哇的一声大叫,扔掉了手中的纸钱和香,整个人就跑出了灵堂,飞奔了数百米,跑回家中,害怕地躲在了被窝里,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脑子乱成一片浆糊。爷爷奶奶觉得我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我只说是被狗追了,没敢把这件事说给爷爷奶奶听。

那一夜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睡到半夜,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

我隐约看到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在床边坐着,一头长到细腰的黑发,紧绷的臀部,盈盈可握的腰肢,让人看得血脉喷张,一眼我就认出来她是昨天竹林里的那个女人。

不过她顶着红盖头,遮住了脸,就像新娘子一样,而我穿着新浪官的衣服,胸口戴着一朵大红花。我朝周围扫视了一眼,一朵朵的大红花挂在墙壁上,透着血一般的鲜红,还有一个大大的红双喜贴在墙壁,整个房间就像一个新房一样。

第二章 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砰!

我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掀开她的红盖头。

她微微侧头,躲过我的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红盖子之后有一双眼睛在看我,在不停地对我眨眼睛。紧接着她忽然动了起来,转过身子来,一双雪白如玉的小手放在了红盖头上,身子微微地靠近我,我这时候才看清楚她身上穿的红色旗袍原来是结婚用的款式,在领口处绣了一个比翼双飞的鸳鸯,而我情不自禁地晚上看,看到了光滑细腻的脖颈,让人忍不住想吻上去。

她的手轻轻地拈着红盖头,似挑.逗一般,慢慢地掀起来,渐渐露出光滑细腻的尖下巴,勾得人心痒痒,恨不得下一刻就把整个红盖头都掀飞,近距离的欣赏她的绝美脸庞。

我兴奋地往她身上靠,鼻子微微一动,就嗅到了那醉人心脾的体香,可而她也离我越来越近,红盖头也越掀越高,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的迷人样子……

我情不自禁地想到,如果这个是梦,那也太真实了,真实的就像发生在自己面前一样。而且我不希望结束,我还希望更进一步,像昨晚一样,梦见与她在床上颠鸾倒凤,一次又一次的纠缠在一起。

嗒——

她终于掀开了红盖头,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正对着我露出迷人的笑,朱唇微启,好似要对我说些什么,又好似要亲吻我的嘴唇。

“夫君!”

“什么?”我惊异地看着她,她叫我夫君吗,她是我的妻子?难道说……她就是神婆说的那个溺水死掉的女孩么?不要,千万不要,你那么美,怎么可能是死人!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死人!”

我大叫着,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蹦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不断喘着粗气,久久才缓过来。当我看到漆黑一片的房间,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梦啊,我说嘛,她怎么可能是死人!

正当我为此感到庆幸的时候,我的左手突然摸到了一撮头发,拿起来一看,竟是一撮用红绳捆住的头发,头发乌黑亮丽,摸起来柔顺无比。

这把我惊住了,我的床铺怎么会有女人头发。除了一出生就没见过面的母亲,还有头发花白的奶奶之外,已经十多年没有女人进过我房间了,那这头发是从何而来?

我忽然想起刚才梦到那个绝美女人,瞬间就瘫倒在床上,话都说不出来了……那一晚我再也睡不着了。

……

……

第二天早上,公鸡还没打鸣我就起了床,顶着两个黑眼圈,翻越两个山头,走了二十多里路,到了镇上的银行。

我站在银行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反反复复地在取款机面前查询,周围人的异样眼光我也不在意,终于在七点的时候,卡里多了十万,我赶紧取了钱赶回了村。

在村口见到了神婆,她好似一直在等我,走到我跟前,递给了我一张白色的帖子,说是亲家给的彩礼单,叫我收好,明天晚上会有人来送。

我捏着这白色的彩礼单,内心止不住地打颤,但想着那十万块钱,咬了咬牙收下了。

拿到钱后,我挨家挨户的上门,把欠他们的钱全都还了,虽然他们诧异无比,但手脚却很利落,捏着钱就收回了兜里,生怕我把钱收回去。

还完钱后,手头还剩下五六千,我一边回家一边寻思着,挑个好日子给父亲下葬,葬礼一定要办得风光一些。

刚回到家门口,隔壁家拴在门口的大黑狗朝着我就一阵狂吠,叫得很凶,邻居跑出来对黑狗拳打脚踢,黑狗就是不停地吠。

我原本心情大好,一下就被这死狗给搅了,阴着脸就进了家门,爷爷奶奶见我脸色不好,问是不是那些上门讨债的找我麻烦了。

我摆了摆手,说不是,说是今天遇到了昨天追我的狗,原来是隔壁家的,爷爷咒骂了几句之后,让我不要在意。我乖巧地点点头,没敢跟他们说欠的钱已经还上了,生怕爷爷奶奶提前知道这件事,然后问我什么。

随意扯了一张凳子就要坐下吃饭,结果刚要坐下去,莫名有股力量忽然一巴掌抽在了我的屁股上,我痛得惊呼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惊异地左看右看,愣是没发现什么人在我后面。接着我看着那个凳子,除了是桃木做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了,我坐了十几年愣是没像今天那么邪门过,只道是这些天心情起伏太大,产生了错觉。

爷爷奶奶看到我突然倒下,惊呼一声,赶紧过来把我扶起来,我跟二老说没事,又坐上了凳子,倒是没有了上次那么强烈的感觉,只是屁股有什么东西扎着,怪难受,随意扒了两口饭就不吃了。

不知道是因为晚饭的事情感到奇怪,还是神婆说的话让我心难安。我拿了一张椅子到天台,看着高高挂起的月亮,焦急地等着送彩礼的队伍来。

虽然搞不懂他们为什么晚上才送来,但我不想让爷爷奶奶知道那么快,所以站在天台上守着,想赶在爷爷奶奶睡觉前把送彩礼的人拦下,可我等到了九点多爷爷奶奶睡着了,他们还没来。

我有些纳闷,回了屋躺在了床上,从口袋里拿出今天神婆给我的白色彩礼单,又好奇又害怕。

最后一咬牙,打开彩礼单,顿时一道寒气扑鼻而来,我感觉眉毛都结了霜,眼睛都好似定住了,然后我看到了彩礼单上面散发着血腥味的红色的字体……

“头七血、百阴酒、剃头刀、血莲蓬、白玉骨头……”

啊!我大叫一声,吓得直接把彩礼单扔出了窗外,心脏怦怦怦直跳,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我眼睛瞥向窗外,但不敢往下看,心里的奇怪感觉越来越浓,越来越害怕,把被子蒙住了头,期望自己赶紧睡着,这样就能忘掉这些奇怪的事情。

没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好似沉浸了梦里,眼睛里再次看到那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我同样穿着鲜红色的新衣躺在床上,她依旧温婉地坐在我的床边,但不知为何却还是戴着红盖头,没有把脸露出来。

我坐了起来,抬起头看着她,我想看着她的脸,当面问她是不是溺水死掉的那个女孩子,伸出手再一次想要掀开她的红盖头,而这一次她竟然没有躲开,任由我掀开。

怦怦怦,她掀开红盖头和我亲自掀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我真的要结婚一样,激动的心情一下压过了内心的忐忑。

嗒——用力一挑,红盖头就被我挑开了,但我却看到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脸,吓得我立刻躲向床角,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张大着嘴巴一脸惊恐!

只见红盖头下,光滑下巴,鲜红诱人的小嘴,高高的鼻子,以及……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第三章 彩礼已到

那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醒来的那一刻我看了看周围,发现一切正常,缓了口气,又是一个梦,但这梦怎么与上一次的完全不同,险些把我的尿都给吓出来了。

一样的红色旗袍,一样的婚礼,怎么她们的脸却不一样!

我茫然无措的躺在床上喘着粗气,不经意看到床边上有一张白色的彩礼单,我的身躯瞬间就僵硬了,那……那不是昨晚我扔下去的彩礼单吗,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床边!

我仔细一看,上面还染着五个类似水渍的手指印,更是让我不寒而栗!

“咕噜”我害怕地咽下一口水,不敢在看,急忙起床,弯下腰要拿放在床底下的鞋子时,忽然触到一个圆圆硬硬的东西,摸起来还有一丝的冰凉,就好似摸着一大块冰块一般。

这是什么东西,我记得我的床底除了一些以前的课本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啊,怎么会有这种奇怪无比的东西,我不禁感到一丝冷意穿心而过,哇的一声大叫,把手上拿着的东西用力甩掉,砰的一声落在了地面,竟然滚了起来!

骨碌骨碌……诡异的东西不停地滚着,我强忍着恐惧看去,发现……那竟然是一个晶莹剔透的骷髅头!

啊——

我吓得一甩手把骷髅头扔出了窗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但这还不算完,我壮起胆子低头蹲下,目光扫过床底,昏暗的床底下,竟然多了一个又一个包裹着血色绸布的箱子,而箱子的旁边铺满了一个个白玉骨头……一阵阵寒气不停地从床底传过来,散发的寒气险些要把我冻僵了!

“白玉骨头、百阴酒……这些都是真的!”

我瞪大了眼睛,身子一软,连滚带爬就跑出了房间。闷着脑袋一个劲地往外跑,奶奶瞅见了我,瞪大了眼睛笑骂道:“阿生,你去哪弄来的新郎官衣裳,是不是想姑娘想疯了?”

听到奶奶的话,我愣了一会儿,一时间不明白新衣是什么意思,低头一看,自己竟然穿着一身红色的新衣!

刹那间,我脸色变得苍白,双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昨晚我可是穿着大裤衩睡觉的,怎么一醒来就穿了新衣,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是梦……梦里我穿着新衣!

我瞪着眼睛望向不远处的一座孤零零的山,在顶上有一栋红色的砖瓦房,神婆就住在那里,这一系列诡异的事件接连不断的发生,都是因为我答应了这门阴亲!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怔怔地看着那座山,不停地呢喃着这几句话。

“傻孩子,你嘟囔着什么呢你!”奶奶瞧见我有些不对劲,急忙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我,使劲打着我的肩膀,但我就好似入了魔障一般,一丝反应都没有。

奶奶焦急地大叫一声“老头子”,爷爷就从屋内赶了出来。

爷爷拄着拐杖走到我的身边,沧桑的双眼一瞧见我的样子,噌的就窜出了两道火气,怒气冲冲地举起手,一个耳光子就打在了我的脸上,一巴掌把我扇出两米远,倒在了泥地上。

爷爷虽然老迈,但以前当过兵的,一怒起来,那声势可不是吓唬人的,用拐杖指着我怒喝:“说,是不是那天鬼婆娘跟你说了什么话,让你变成这副模样?”

“我……”我捂着脸看着爷爷,被爷爷这一巴掌瞬间打醒了,脸上吃痛,想着这两天遇到的诡异事情,眼泪哗啦一下如江河决堤一般猛地流了出来,泪水夹杂着黄泥从脸颊上滑落……

我缓缓转头,望着虽然严厉,但眼中的关切却不曾少一分的爷爷奶奶,几番挣扎之下,终于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造孽啊,造孽啊……”奶奶听完之后泣不成声,面如死灰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爷爷高高举起拐杖几次想要打又含泪放下,手指头颤抖地指责我,大骂道:“不是和你讲了无数次,不要去竹林,不要去竹林,你怎么就那么犯浑,深更半夜,怎么可能会有女人在唱歌?我看你八成是中了邪了!以后你要再去竹林,我就打断你的腿!”

“但这还不是让我最气的,最气的是,你竟然还答应了那个鬼婆娘,结阴亲!!!”爷爷忽然表情痛苦地捂着胸口瘫倒在奶奶的怀里,显然是被我气得心脏病犯了。

“老头子……我们家命不该绝,你可别倒下去啊!”奶奶脸色愁苦地扶着爷爷在太师椅上坐着,摸着眼泪把药喂给了爷爷,然后把我从泥地里拉起来,也给了我一张凳子,自己却是站着,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后悔不已的话。

“阿生,你这么做,是给徐家招灾啊,那天杀的神婆是要我们徐家在你这一代绝后啊,所以你爹才不肯闭上眼睛啊!”

“什么!”我瞪圆了双眼,竟是想不明白,神婆不是说三年之后就可以解除阴亲吗?我张开嘴对奶奶解释道。

“笨蛋!蠢货!结了阴亲,若是三年后能斩断姻缘,重获自由,谁不抢着去做,那鬼婆娘就是欺负你不懂这其中的门道!”爷爷稍稍缓过气来,对着我痛心疾首地说道,眼泪如泉水般涌出来。

“啪!”我屁股底下的凳子突然裂开,我再一次倒在地上,身上的新衣涂抹上了一层层灰黄色的泥巴。屁股上传来的疼痛好似感觉不到一般,望着爷爷和奶奶,呆呆地道:“那……该怎么办?”

爷爷捂着脸,不愿再看我,嘴里嘟囔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结下了阴亲,收了礼金,收下彩礼,这阴亲就结了一半,等着他们把死人送来,那阴亲就成了,从此徐家就要绝了后啊!”

听了爷爷的话,我一脸茫然,瞪着两只眼睛说不出话,内心突然传来心绞的剧痛,还有无尽的悔意,潮水般的寒冷冻住了全身……我憎恨自己为什么如此轻易地答应了神婆,要是不答应,就算再穷,那也不至于断了徐家的后啊!悔不当初啊!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奶奶忽然走到我的面前,让我脱了新衣,给我换了衣裳,随后一脸镇定地问我除了收下礼金和彩礼,还有没有别的,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就好,这件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奶奶点点头,嘴上说着这句话,手上却是从脖子上解下一条翡翠项链,放在了我的手上,在我茫然无措的眼神中,对我郑重说道:“拿着这块翡翠项链给神婆,跟她说,亲家的十万礼金我们用房子和田地抵押,这亲我们不结了!”

“这行吗?”我紧紧握着奶奶给我的翡翠项链,这可是奶奶最宝贵的东西,是奶奶的妈妈送给她的唯一嫁妆,据说妈妈当初想要都不给呢,怎么就拿了出来!

“行!”奶奶一把推开我,咬着牙道:“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第四章 关不上的棺材盖

我望了一眼爷爷奶奶,看着他们脸上仅剩的希望,随即像兔子一般,朝着那栋立在山上的红砖房子撒腿跑去。

仅仅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穿过田地,穿过密林,我终于来到了神婆住的房子。

我仰着头看这栋房子,望着鲜红色的大门,脑中回想起村里人说的有关于神婆的事情,止步在门口不敢前进。

据老人们说,神婆是民国时期躲避战乱逃到了我们村,自从她来之后就总是有神神怪怪的事情发生,而这些事情以前在村子从来没有发生过……

“咕噜”我咽下口水,捏着翡翠项链的手更紧了,就好似奶奶陪在我身边一般,鼓起勇气走进了门。

呼——还没进门,忽然一阵阴冷刺骨的寒风从门缝吹出来,吹在脚上,浑身打了个激灵,我紧张地走上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敲了敲门。

“有人在……”吗字还没说出口,手还没敲在门板上,红色大门忽然发出“吱呀”一声响,竟然自己开了……

红色大门渐渐开启,屋里面的阴暗一下子就盖住了我身前的数十厘米的地方,要知道这可是在大白天,山顶的光芒竟然被屋里的黑暗给遮住了,这般诡异的现象更是让我全身都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神婆……在吗?”我没敢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叫了一声,可我连续叫了几声,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念叨着祖宗在上,祖宗保佑,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一进去,刺眼的红色光芒一下子就蒙住了我的眼睛,我用手遮挡住眼睛,眯着眼睛努力朝里面看去。只见空荡荡地房子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椅子上正坐着一个佝偻的人,看样子应该是神婆。

“你不在家里等着结亲,来这里干什么?”神婆忽然动了一下,语气有些恼怒,似乎对我有一丝不满。

我颤抖着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我想要退婚,这亲我不打算结了。”

“什么!”神婆砰的一声用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整个人站了起来,在红色的诡异灯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有三米高。

她气势汹汹地走到我面前,阴冷的三角眼不时射出愤怒的目光,咬着一口黄烂稀疏的牙齿恶狠狠道:“礼金收下了,彩礼也收下了,事情都成了一半,你以为阴亲说不结就不结吗,我告诉你,眼下就算是阎王来了都没有办法!”

我被她的气势给吓到了,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但脑海里却是响起爷爷奶奶对我说的话,稳固了心神,站住了脚步,强作镇定道:“你说的三年后可以写休书退婚是……假的吧?”

她听着我的话,缓缓眯起了眼睛,“胡说,我麻婆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哪有假!”

我内心挣扎了一瞬,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用,神婆贪财,只要给她点好处一切都能解决。

我马上把翡翠项链拿出来,对神婆说道:“十万我全拿去还债了,已经要不回来了,只好拿房子和田地抵给女方,而我这项链是给您的酬劳,还请帮帮我们!”

神婆本来是极度生气的,但一看到我手上的翡翠项链,三角眼里骤然蹦射出贪婪的目光,一把抢下翡翠项链塞进自己的裤腰带中,对我露出满意的笑容,“阎王老爷帮不了的事,我麻婆办得了!今晚十二点,亲家就会抬着新娘来成亲,倒时候我会在你家门口拦住。你把房产证和土地所有证拿出来,再杀一头猪,鸡鸭鹅各杀一只,摆在门口,头朝东,血不要扔,我有用!做好这一切,其他的交给我来办!”

说完这段话后,神婆把我赶出了她家,说是要准备今晚要用东西。我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这些东西,但我没敢问,也不愿在她家久留,生怕待得久了,自己就给无处不在的寒气给冻死了。

匆匆回到了家,奶奶走上前,问我有没有把事情办好,我点了点头说神婆已经答应了,只要我们准备东西摆在门口就成。

奶奶听到我的答复,松了一口气,转身就拿刀进了猪圈,看样子是要把家里仅剩的老母猪给宰了……

我叹息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只能找爷爷说会话。

可我左看右看都不见爷爷的身影,就问爷爷去了哪里,奶奶指着屋后的小路,说爷爷吵着闹着要葬了父亲,现在应该在灵堂了,她担心我有事,所以在家等我回来。

我应了一声,撒腿就往灵堂赶。一到灵堂就见到爷爷站在父亲的身边不停地抽泣,泪水洒满了整个厅堂。我赶紧劝慰爷爷,告诉他这门亲事已经不用结了,父亲的事可以选个好日子再下葬。

爷爷一听,顿时朝着祖宗牌位跪了下来,大哭起来:“儿孙不孝啊,为了徐家有后,只好卖了祖辈传下来的田地和房子,还请祖宗赎罪!”

紧接着他按着我的脑袋,让我朝祖宗牌位行三拜九叩之礼,随后拿起早就准备的棺材和麻绳竹棍,把父亲装进了棺材里,一边忙活一边说道:“不用选了,今天就是个好日子,赶紧来帮忙,午时阳气最强烈的时候,我们爷俩就把你爹给葬了!”

我一脸疑惑地望着爷爷,为什么如此急?

爷爷冷着脸道:“鬼婆娘的话你信几成?”还没等我回答,爷爷继续说道:“你爹已经去了两天了,错过了今天,明天就是第三天。不管退不退得成婚,那边都会闹腾,要是耽误了你爹下葬的日子,过了第三天,阎王爷可是不收了的!”

“赶紧的,入土为安,只要你爹入了土,剩下的事情该怎么就怎么滴!”爷爷嘴上催促着我,手脚麻利地抬起棺材盖放了上去,手一用力就要关起来,但接连试了几次到父亲脑袋的地方就再也关不上去。

爷爷气得哇哇大叫:“快来帮我!”

我赶紧搭上手,爷俩使劲地往前推,可不管我们怎么用力,依旧是卡在脑袋处,根本关不上去!

第五章 大白灯笼高高挂

这是怎么一回事,按道理说,一个棺材盖只需要一个人推就能关上,可我和爷爷两个人却没有办法关上,这事放在哪里都是一件邪门的事情。

“哎!”爷爷忽然撒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棺材盖上,老泪横流:“你个倔牛,怎么就不肯听爹的话,老老实实去地府报道,在这里耽误个什么事啊!”

我赶紧伸手扶起了爷爷,安慰道:“也许父亲想亲眼看看我们徐家逃过这次大劫呢……”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连读了十多年书的我,也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科学无法解释的存在。

爷爷听了我的话,走到父亲面前,看着不肯瞑目的父亲,摇了摇头,念叨道:“我就问你最后一次,你想怎么做,跟爹说。”说完这句话,他就伸手去顺父亲的眼睛,结果父亲依旧是睁着眼睛不肯闭目!

“哎……你想看便看吧。”爷爷望着父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脚一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灵堂。我看了一眼父亲,对他说了声我对不住您,也对不住列祖列宗,转身追上爷爷。

从灵堂回到家,也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一路上爷爷闷头走在前边,一句话都不说,我低着头,就像做错事的小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爷爷忽然来了一句:“要是这婚退不成,你就逃走吧,有多远逃多远!”

我不太明白爷爷话里的意思,望着他提出我的观点,“难不成不愿意还能硬逼不成?只要我把房子和田地抵押给他们,打死不成婚,难道对方还能把我怎么样?况且村上那么多人,我就不信没有一个人帮我们!”

“傻孩子,这年头人心不古,谁会帮一个穷酸小子?”爷爷听着我的唠叨,只顾着叹气,往家里走。

我坚信这个世道还是有好人的,我没有放弃,赶到二狗子家,他是村上唯一不讨厌我的人,是我的小学同学,也是我仅有的儿时玩伴。

他家跟我一样穷,当初借钱给父亲治病的时候没敢跟他借,怕是他也拿不出来,白白多个尴尬。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对我的态度还好,至少路过他家门口有时还能得点他偷的番薯吃。

我把我家的事跟他简单说了一遍,希望出了啥事,他能来帮我一把。

他那时候正在偷村头王老三的果子,一听我这话,险些从树上掉下来,从手上扔了几个果子给我,皱着眉头道:“对不住,兄弟,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得问神婆。呐,给你几个果子,可甜咧!吃饱就睡吧,别想那么多,该来的总会来的!”

“嘿……”我还想跟他说几句,谁知道他似乎在躲着我似的,噌噌噌爬到树顶,拉着林边一棵树的树枝,像只猴子一般跳到了另一棵树上,紧接着摘了几个大果子,翻滚落地,一溜烟就跑了。

眼见他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了,我也不敢在这里逗留,万一给王老三看见我在他果树下站着,以他的火爆脾气不得把我打死!

没有办法,看来爷爷说得对,这个世道上人心不古,没有谁能帮咱们!我只好灰头土脸地往家走。

还没回到家,就见到家门口堆了很多人,对着我家指指点点,一看到我回来了,个个都如同见到猛鬼一般,退避三舍,给我让开了一条回家的路,他们看向我的眼神里夹杂着厌恶和恐惧,给我的感觉奇怪不已。

心想,我不是都把钱还给他们了吗,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惹人厌的样子?

我正纳闷着,在人群中一看,只见二狗子正唧唧呱呱对着村民们说着什么,听得村民们是一脸的厌恶。

我走到他身边,听到他把今天我跟他说的事,一股脑都抖了出去,我气得鼻子冒了烟,一脚就把他给踹到在地上,敢情我把他当朋友,他把我当狗屁,竟然把我家的事情全抖落出来。

他爬起来,捏紧拳头正要转身打人,一瞧见是我,立马鬼叫着脱下了衣裳,扔到了地上,衣服都不要,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其他人见着他这幅模样,也都一脸惊愕地散开了,回到了各自的家中,大门紧闭,再也不敢出来!

哎,还不还钱,都是一副恶心人的样子,还指望这些人能帮咱家,也是瞎操心。

他们散开后,我这才看见,家里挂上了白色的灯笼,里面点着红色的蜡烛灯芯,灯笼表面上写着一个的双喜,满满地挂了一层,门口还有点过白色鞭炮的痕迹,地上散落的都是白色的碎屑。

低头一看,一个硕大的猪头摆在了大铁盆上,鲜血累累的从脖子往铁盆里流,半个猪头都浸在了盆子里,身子倒在了泥地,翻着白眼就好似刚才站在门口的那些村民看我家的眼神。鸡鸭鹅也是如此,摆在了门口,整个脑袋沉进血盆里,无一例外的脑袋全都对着东边。

我心中一阵恶寒,强忍着不适,绕过了门前这些尸体,走进屋里,看到爷爷奶奶穿着新衣服一脸沉重地坐在大厅,见着我回来才恢复了点神气。

“怎么我出去一趟,家里就变成这样了?”我有些生气的说道。

奶奶摇了摇头,指着房子后边欲言又止。

爷爷不像奶奶这般不干脆,冷着脸道:“那神婆是你请来的吧,家里这番模样就是她弄的,你还好意思问!”

听着这话,我赶紧跑到了房子后边,只见神婆拄着白骨棍,在房后的小坡上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洒着死人钱,不一会就把整个房子给围了起来。

我问她这是做什么,她的三角眼瞪了我一眼,说道:“你把人家的钱花了,我这是要把房子还给人家,你家的田地我也用纸钱给围住了,到时候他们一来就知道那处是你家的田,一看就知道你家的楼有多大。”

我一脸的疑惑,不知道问我不就得了么,为什么还要用这些死人钱围住?

她一脸神秘地对我说道:“今晚你就会知道!”

接着,她拿了我家的桃木凳,摆在了家门口,在凳子的周围烧了三圈香,让我坐进去。我虽然不懂其中的门道,但一想到桃木凳扎得我屁股疼,我没有马上坐下去。

她瞅了我一眼,眉头一皱,即刻从腰间抽出一根柳条,啪的一声抽在了我的背上,打得我是火辣辣的疼,甚至能感觉到后背已经多了一条血红色的痕迹。

我哪里懂她的意思,一脸恼怒地看着她,她冷着脸指着桃木凳说道:“先前你的身上有阴气,我用柳条打散,现在你坐在桃木凳上,他们无法找到你的位置。只要在香烧完之前,我若是能说服他们离开,那整件事就算了结了。”

“若是不能呢?”我条件反射地问道。

只见她皱着眉头,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冷笑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你们只能只求多福了!”

从事情一开始到现在,我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个个听到我结阴亲都好似见了鬼一般,我忍不住问她。

她露出一嘴烂牙,沉声道:“你以为,你结的是普通的阴亲么?”

“什么意思?”我瞪着眼睛看她,难道阴亲还有不一样的?

她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她乃七月十四鬼节阴气最浓的时候出生,乃九月九重阳节阳气最浓的时候死亡,本是短命,却生生活到了十五,本是死命,却在重阳节而死。这种阴阳之气皆有,皆重,非常理能解释。只能说,一旦惹她不高兴了,你我都会遭到她的报复!”

“人……死了,还能怎么报复?”我结结巴巴地道,极力想稳住自己的心神。

“哼哼,你别跟我装傻,彩礼你收到了吧?寻常人能做到无声无息地把彩礼送到你家么?只有死人才能!”神婆冷冷一笑,对我提出的问题不屑一顾。

“啪!”我得到答案的时候,失魂落魄地坐在了桃木凳上,长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奇异的是竟没有了那种扎屁股的感觉,难道真的如她所说,我的身上有阴气?

“老老实实坐在这儿!”然后她就开始动手脱我的衣裳和裤子,一边动手一边道:“里面那把老骨头说,他来做你的替身,这让我一下轻松了许多,你的命不错,有个舍命为你的爷爷!”。

“爷爷?他做我的替身?”

“别动!”她一把按住了焦躁欲动的我,现在时间不早了,你若是出了这个圈子,那你爷爷就白白牺牲了,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

说完这句话,她拿着我的衣服就进了屋,不一会就把穿了我衣服的爷爷奶奶推了出来,并且把爷爷的衣服给我,然后她拄着白骨棍闭着眼睛侧身站在门口,看起来很谦卑,似乎在等待着达官贵人一般。

我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完全相信她。

时间漫长难熬,一点一滴的流逝,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砰的乱跳,若是我张开口,只怕心脏会从口中跳出来。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凄惨的喜乐,虽然唱的是结婚的喜调,但听起来却比二胡还要伤悲,像数千把钩子不停地钩着悲伤的那根神经,让人雨泪聚下。

神婆忽然睁开眼睛,拄着白骨棍往地上一顿,低声说了句:“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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