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错:三娶俏才女》是一部很好看的古代言情小说,为网络作者龙罂草所写,主角明欣

发布时间:2018-12-05 14:40

明欣儿易幼飏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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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鸳鸯错:三娶俏才女》是一部很好看的古代言情小说,为网络作者龙罂草所写,主角明欣儿易幼飏。这本小说全文讲述明欣儿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还是名满京城的才女,可没想到新婚第二天新郎就不见了,她成了全长安城最大的笑话,于是她也逃了……
  这不要命的小祖宗哦!要知道,满门抄斩的话可是连他这样的小下人可都逃不掉的哦!他可真是心比天大胆比鱼肥呀!
  可是他的小祖宗呢?却心情无比愉悦的看着宰相府的那块匾额,正想里面如今会是一番何种情景。
  应该差不多了吧?他可是很有分寸的,就算有下手也不会真弄出什么人命,只是让那位据说很不好惹的相府千金没那个力气进府之后纠缠他而已,至于过几天她的身体好了后,他自然还有办法让她和他“相敬如宾”。
  传说中她也不同意这回事,没有眼见为实,他不敢随意下结论,所以便先以自己的利益为重,这么多年虽然他志不在商,也是在无奸不商的家族中长大的,如何保障自己基本的利益,他还是能够知晓的。
  新婚当天,新娘子迟迟不出,新郎却满心欢喜的期待接下来还会发生些什么,完全当自己是局外人了,围观的群众都更纳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今天这事也可列为大唐开国以来最有趣的趣闻铁事了。
  只是没有人知道,如果今日状况的主因爆发的话,恐怕会成为更高一个级别的“趣闻铁事”了,不过,这个没有人知道,除了身为主谋兼凶手的易家公子自己,以及后来探知今日真相的欣儿。
  也就是易家公子易幼飏今日要娶的宰相千金——明欣儿,只是那时,两人都面临着更严重的问题,都没心思计较这些细微末节了而已。

第1章 大唐轶事

  大唐长安;

  今天是热闹的一天,实际上长安城近半个月来都很热闹!

  因为什么?皇帝要嫁女儿了,玉门关外,带领着七万铁甲将士稳稳驻扎在沙漠第一道接连西域和西突厥防线,得以让铁甲军后方以及玉门关阳关内外居民得以安生度日的最高将领——安西大将军雍正轩,就是皇帝大人的乘龙快婿。

  还有什么?当然是敢和皇亲婚事相撞的明宰相家的亲事了。

  话说这位明宰相,当真是当朝第一贤臣名士,平时清廉明正待人谦和无一不让人称赞敬仰的,在朝堂和民间,都享有很高的声望。

  要说做人这样没话说的明宰相为何会冒如此大不违,还要从他那得天独厚才华美名兼得,被人称作天下“第一才女”的女儿明欣儿说起。

  明欣儿,年芳十七才华无双,自她十四岁东郊春季才子才女采青赋诗会后,第一才女的名字便落到她头上,自此,便没再听说有胜于她的才女出现,因为东郊林外那篇江南吟还在最后的石壁上,哪怕才子也好,都没自信能够对一个可以胜于她的诗篇,刻印在上面。

  如此才女的大婚,又是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明相千金,让人惊讶的是,她这门亲事从传出到今日完婚竟然不足半月。

  明欣儿,十三岁初漏美名便有不少名门望族上门提亲,十四岁一首“江南吟”让她连同她那不经常让人窥见的美貌一起被传扬长安城内外,自此,名士才子上门求亲者更是多不胜数。

  然而明欣儿似乎有她自己的打算,相亲断断续续回绝了不知多少户大好的人家,直至近日,下月快要例行秀女采选的当口,明宰相突然发布和天下第一商家更是长安首富的易家结亲。

  皇帝的女儿8月15中秋节与民同庆举行,这长安两大家族的亲事,便在这前两天的今日举行;没有人知道,明宰相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没有人知道,皇帝老子为什么会允许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发生。

  婚礼当天,从新郎家的朱雀街到新娘家的长安街,一路繁华锦绣,盛况迎门。

  可是男方家的好意似乎还不被人心领,只见新郎随从等的都不耐烦了,新娘家连刚才进去看情况的老宰相都不见人影了。

  “这时辰都快到了,相爷家的千金怎么还没出来?”

  “就是呀!误了吉时可不是小事呢!”

  “听说明宰相的千金和易家的公子其实并不同意这门亲事,是两方老人进宫面圣一道圣旨请下来易家公子才乖乖来到这里迎亲的,这明相的千金该不是死拗到底,临门一脚逃婚了吧?”

  “不太可能吧?毕竟个人生死是小,连累一家老小跟着受累罪过才大呢!明小姐知书达理应该不会让自己的家跟受灭顶之灾才对。”

  “还没看出来吗?会让明相都如此没办法的女儿,怎么会是传闻中传统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现在看来以往传言都言过其实了,没准,明相千金才是真正厉害的主儿呢!”

  “太过臆测了吧?”

  ……

  过久的等待让议论四起,过多的议论也让人越发的不安。

  一身红袍面若冠玉的年轻人,静静的听着私下所有人认为他听不到,声音却分明能让他听到的议论声,闲的无事,在白马上癫呀癫的癫着脚,一手支膝托腮,懒洋洋的看了眼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宰相府,继续百无聊赖的晃悠着他的脚丫子,又打瞌睡,可对这新娘子会延误吉时一事却压根没当做回事。

  他不当回事,身边的小管家却不能像他这般轻松,急的额头上都冒汗了,大太阳底下频频擦拭还是止不住的汗湿了他的衣衫,终究再也忍不住低声对马上的主子低语。

  “少爷!你看这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派人进去看看情况?别真出什么事了,我们不比深受皇室重视又受百姓爱戴的明相府,皇室可是削尖了眼睛等着我们出马脚好消减我们的财力呢!”

  可他的主子并不体谅他的良苦用心,继续懒洋洋的打哈欠,伸伸懒腰意兴阑珊。

  “别急,急啥?别忘记皇帝圣旨压的可不只咱们一家,再说,违抗圣旨的都不急呢我们急什么?等!继续等,即便宰相家的千金真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明宰相可不是个会违抗圣旨大逆不道之人,他会有办法将你家少奶奶送上花轿嫁进易府的,有人为我们操心就别自个儿急自个儿了,容易伤身。”

  “咦?”

  小管家讶异的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小主子,他怎么感觉他这么乐于今天的婚礼出事的样子呢?

  “少爷!违抗圣旨延误婚礼可不是小事,您可千万别因为一时意气犯下大逆不道的糊涂事呀!”

  小管家诚恳恳求,遭到高高在上的玉面公子一记不屑一眼,好像在鄙视他明明人小言微还在替他瞎操心。

  “闭嘴,只管看戏就好。”

  “啊?”

  这么说他真的做了什么手脚了?老天呀!

  小管家在心底哀呼。

  这不要命的小祖宗哦!要知道,满门抄斩的话可是连他这样的小下人可都逃不掉的哦!他可真是心比天大胆比鱼肥呀!

  可是他的小祖宗呢?却心情无比愉悦的看着宰相府的那块匾额,正想里面如今会是一番何种情景。

  应该差不多了吧?他可是很有分寸的,就算有下手也不会真弄出什么人命,只是让那位据说很不好惹的相府千金没那个力气进府之后纠缠他而已,至于过几天她的身体好了后,他自然还有办法让她和他“相敬如宾”。

  传说中她也不同意这回事,没有眼见为实,他不敢随意下结论,所以便先以自己的利益为重,这么多年虽然他志不在商,也是在无奸不商的家族中长大的,如何保障自己基本的利益,他还是能够知晓的。

  新婚当天,新娘子迟迟不出,新郎却满心欢喜的期待接下来还会发生些什么,完全当自己是局外人了,围观的群众都更纳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今天这事也可列为大唐开国以来最有趣的趣闻铁事了。

  只是没有人知道,如果今日状况的主因爆发的话,恐怕会成为更高一个级别的“趣闻铁事”了,不过,这个没有人知道,除了身为主谋兼凶手的易家公子自己,以及后来探知今日真相的欣儿。

  也就是易家公子易幼飏今日要娶的宰相千金——明欣儿,只是那时,两人都面临着更严重的问题,都没心思计较这些细微末节了而已。

第2章 相府千金

  自宰相府和易家的婚事一出,一个是第一才女的宰相千金,一个是曾经不要文状元只愿做武将,又莫名其妙混了个第一才子名头的商贾公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人都道两家是天生一对门当户对,个中滋味恐怕也只有作为当事人的新郎新娘自己才能知晓吧?

  一个为了家族能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来避过如今家业太过的祸端,推拒了所有上门求亲的对象,上门求娶当朝宰相之女,希望当朝那位明君能够再英明神武一点,看清楚他们易家绝无颠覆朝廷的不轨心。

  一个为避免即将到来的后宫采选一定要在十七岁之前嫁掉的官家小姐,说来也不过都是为了家族而成亲,为了避祸退而求其次的凑合而已,放在以往,这本不是难事,大不了再跪跪祖宗祠堂再逃离家数年而已,今日却不同。

  似乎早就预料他们还会反抗,这次两方家长连给他们机会都不给,直接一道圣旨请下来,两个面都还没见过,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亲事的孩子这便乖乖的准备这仓促却不失气派的婚礼了。

  对!只是场婚礼,一场无关自己幸福,却必须要参与的婚礼!

  试问他易幼飏能这么甘心认输吗?起码要让他讨回点公道才行,起码,要让他讨回一点他认为可以让他心理好受点的“公道”……

  于是他出手了,对他的准妻子,即将拜堂人人称赞的那位“第一才女”,无论在别人看这是多么荒诞可笑的一件事,他就是一意孤行的做了。

  而此刻在宰相府里,也当真如他所愿那样在忙的不可开交。

  全府上上下下,除了那些必须在岗位上的有时间的几乎全聚集到他们的小姐绣楼下围观了,而在围观的圈子里面,是一大群捧着凤冠霞帔头饰玉饰的侍女和梳头婆婆跟着那个忙进忙出的红色身影,一朝宰相正在那些人之首,跟着那道纤细却固执的身影念叨着,哀求声奉劝声不绝于耳,而她固执的亲自煎药煮汤为绣床上的躺着也不安宁的侍女施针把脉。

  “来不急了,再拖就真的来不急了,小姐,赶紧更衣上花轿吧!”

  “误了吉时可是大事,小姐,求你了,就当可怜相爷,您赶快换衣上轿吧!”

  “欣儿!小小的腹泻而已,爹答应你一定会替你照顾好小拂还不行吗?再说,你那点医术顶多就是摆摆花架子,能顶什么用?赶紧的,你别当误了婚事还误了小拂的病情,你还不相信爹的为人吗?爹是那种会虐待下人的主人吗?当爹求你,赶紧上轿吧!”

  “小姐!小姐!小拂求你了,小拂贱命一条,经不得小姐如此屈尊降贵呀!小拂没事的,您就听老爷的赶紧上轿吧!女孩子终身大事误不得呀!因为小拂让小姐招至横祸更是折煞了小拂这条小命呀!小姐!求求你了,听老爷的赶紧换嫁衣上花轿吧!”

  “你们急什么呀!”

  来来回回给这些人催的终于那娇俏的人儿也急了,将手上刚从外间熬好的汤药很没好气的放到小桌子上,一身拖地大红中衣,长发披散的身影转回来面对所有人,不点而黛的秀眉紧紧蹙隆着,尾角上杨的杏眼里满是即将爆发的气愤,晶莹玉润的肌肤,粉里透红的樱唇,还有那小小精致还带着点婴儿肥的鹅蛋脸,加上那不赢一握的纤细却玲珑有致的身子,阳光红绸下倒真不失为一个秀色倾城的小美人,可是……

  如果她眉宇间那种隐藏于气质之下的倔强剃去,只剩下气质和风采的话……

  明相想,自己这女儿就是真入宫配那皇家龙子龙孙也绝不是不可以的,可惜人无完人,自己女儿才气样貌样样不输与人,偏偏这命格不太好,生来多病多灾还有这脾气,注定与皇家无缘更不能与皇家扯上什么关系,不然他何至于在女儿还未及筑时便急于为女儿找婆家并且在十七岁前的这个时候,急急的将她嫁掉呢?

  只可惜良苦用心女儿不懂,好不容易让她同意好好拜堂成亲了,上花轿前又发生侍女奇异中毒这事,当真是天不遂人愿还是有意要让他的女儿一世坎坷?

  谁能知道,堂堂相府千金,别人口中的天赐良缘,只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为求多福而不顾女儿意愿强做主张的?

  明相如何?前程似锦流芳百世又如何?身为父亲,连自己的女儿都无法保护的,终究只是个可怜的老人。

  所以今天,他无论如何也要让这门婚事顺利举行,不然,受苦的终究还是他这独生女呀!

  “这不是还没到时间的吗?放心吧!误不了你们的事。”

  说着,她已经重新端起药碗给床上面色惨白几乎快虚脱的晕死的小拂。

  “小姐……”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怎么成了我们的事了?”

  “你们这么着急可不就是你们的事吗?再说,当初我可没让爹爹你去定这门亲事,从始至终我不过就是事后通知的可怜参与者而已。”

  “欣儿!”

  对于女儿的指控明宰相无言以对。

  “再说,小拂中毒这事本身就很诡异,绝对不是小事,爹爹你在朝堂也快二十年了,竟然还这么天真的以为只是吃坏东西那么简单?就算你不信任女儿的医术好了,女儿最基本的食物中毒和有毒物还分不清吗?这事没那么简单,别忘了,那碗银耳粥本来是要给你女儿我喝的,小拂是代我受了这回罪我才安然无恙的,爹爹,你说,现在女儿能将救命恩人与不顾,自己去上花轿成亲吗?”

  几次深呼吸,明宰相才将那一股一股的火气压下去,好言相劝着。

  “就算你说的对好了,可是现在小拂不是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吗?你就先去拜堂又如何?爹爹说了会替你照顾好小拂,好了之后就将她送到易府去陪你,这样不就没事了吗?你何至于冒着大不敬的危险来报‘救命之恩’呢?”

  “是呀小姐!你就听老爷的吧?小拂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什么没事,将这药喝下。”

  “哎……呜呜……”

  她将凉的差不多的药碗直接对着侍女的嘴巴就灌下去,侍女阻止不急,痛苦的强行咽下这过重的恩福,那位报恩的新娘子,这才将碗放下,拍拍手完事似得说。

  “这才是真正的没事了,相信你小姐我吧!这碗药下腹,最迟明天早上,保证你又可以吃吃喝喝跑跑跳跳了。”

  从绣床上起来,她才伸着手臂无视自己那苦命的宰相爹对那些捧着大大小小嫁衣凤冠的侍女嬷嬷说。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来不及细细勾画新娘妆容了,一切从简,将嫁衣凤冠带上就好了。”

  一屋奉命侍奉的侍女嬷嬷相对无语,这位小祖宗哟!她终究,还是不愿让这门亲事圆圆满满的结束呀!

  好在婚礼的时间赶得及,众人也只好听从她的意思一切从简,本来新娘准备该十道的程序硬是让她渐渐划划剩下三四道,花轿上的及时,是沿着从长安街到朱雀街路线时间上轿的,好像这位相府千金早就预算过一般,让所有人虚惊一场。

  新娘子好好的由喜娘背出来,让身为新郎的易幼飏着实有点小小的意外。

  她竟然好好的?

  她竟然好好的!

  好吧!看来她的运气还是好的,这样竟然也能让她避过?或者,是有哪个倒霉鬼替了她糟那糟罪?

  运气也太好了吧?

  他正纳闷,突然发现经过他身边的新娘子脚步停了停,头好像往他这边伸了伸,他立即警惕的小小后退一步,问。

  “有事?”

  盖着盖头的新娘子顿足了一会儿,终究回了他一个更简洁的字。

  “无!”

  继而继续往花轿而去。

  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礼,总算顺利举行。

第3章 洞房花烛

  人生四大喜;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别人家的洞房花烛夜易幼飏自认,好奇过,没有去证实过,可是轮到自己的洞房花烛夜了,他着实感觉压力很大。

  什么喜事?

  他很好奇这种情况下成的亲算是喜事吗?

  那位小姐的美名不是没有听说过,有才气有人气,而且是那种居高不下的,听说她还是和自己同一年被评上什么第一才女的美名的,但也只是美名而已,这位才女具体如何当年他还真没福气见识。

  纵然是位如此出众广得人心的美人新娘,对他来说终究还是只是个陌生人,时间匆忙,人家相亲总还隔窗相望看看,他可好,准新娘是圆是扁都不知道,都告诉他是个美人是个美人,美人多了去了,歪瓜裂枣缺陷美的也不少,再说,对于一个等同于陌生人的新婚妻子,和与第一次见面还不知道合不合得来的人亲近,他难以想象会是个什么情景,万一还是位惹不起的千金小姐,他这辈子可真的要完了,虽然说现在他们拜了堂要反悔好像也是不可能的了。

  倚在房门口看着里屋那位端坐在绣床上的新娘子,正在犹豫间,身后传来吵杂声,原来那些他刚刚在前厅摆脱的一众公子,追到这里来了。

  开始闹洞房了吗?他们还真不放弃,都说今天不能由他们胡来了。

  “嗨!易兄?合着你将我们撇在前边不是提前回来洞房……或者是动作太慢还没开始?”

  “刚才看幼飏兄那么急,又千叮咛万嘱咐今日拒绝闹洞房的,我还以为幼飏兄真那么体贴新娘子,怎么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难不成……幼飏兄娶了美娇娘还有其他主意?该不是在外面看上什么野花野草想趁好日子请求新娘子一起将外面的人接进府,正考虑怎么开口吧?”

  易幼飏控制不住的翻白眼。

  他是有其他主意,可是似乎还是给这些不识趣的人破坏了。

  “各位才是,当真不给小弟面子呀!说的好好的,合着每位兄台都答应的好好的,回头再结队过来闹洞房呀!”

  心里抑郁着,人已经转身伸开手臂将那些企图趁机溜进新房的人给一起阻拦在外面了。

  对面一个领头的青衣公子和他打着哈哈。

  “哎!幼飏兄何必这么小气,你幼飏兄文物双全家财万贯,以后再考个文状元武状元的回来前程那是不可限量,以后小家碧玉大家闺秀还不是你想要就能娶进门的?可人家第一才女成亲一生只有一次呀!难得赶上,你不让参加你的洞房花烛夜是小事,第一才女的风采却是我们不能不见的,来都来了幼飏兄何必再护短?我们保证,只凭才华不惹俗事。”

  “是啊!幼飏兄安心吧!让我们见见第一才女的倾世风采我们自然会速速离去,绝不会影响你的洞房花烛夜。”

  他好笑的摇头,并不打算退让。

  “别跟我嚼舌根说软话,你们这几个的臭习惯我还不清楚?别的时候也就算了今日不同往日,不能由着你们胡闹,各位,恕小弟无礼,不能放行。”

  “嗨?易兄当真是宝贝弟妹宝贝的不像话呀?哪怕就是见一面都不成?”

  “你们这幅不打算轻易放弃的孟浪样子真的会吓着人家小姐,小弟保证,改天一定安排各位与内人见面,如何?今天就放过小弟好吧?来人,送客!”

  “不行……”

  “慢着!”

  正当外面要起争执时里面的一道娇柔而不弱的声音制止了喧哗,空间安静下来那个声音才继续说。

  “几位不就为见欣儿一面吗?这有何难?何至于如此有失身份聚众喧哗?”

  随后她的声音又转的比较轻一点对易幼飏道。

  “夫君莫介意,各位公子都是读书人,自当言出口必三思后行,怎会有辱斯文来和我一届女流计较?大婚之喜亲朋贺之,他们素日与夫君交好才会如此好奇夫君所选之人是否良配,若是那些酒肉之友,又怎会介意夫君娶的是真才女还是母夜叉呢?有此之友,夫君该庆幸之。”

  易幼飏哑口无言。

  “呵!呵!是!该庆幸,该庆幸!”

  素日的酒肉朋友都被她说的如此难得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给这些人闹闹应该也出不了大事,他身子让开,也不辩驳,即便这些人过分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正好可以看看这位第一才女是不是真如外面所传的那样神乎其技。

  身边的青衣公子扇子敲了敲他的肩,眼睛却十分向往的看着新房里最里面声音传出的方向,那痴迷的样子,让他很担心会不会误了他的事。

  “哎!瞧见没有?还是弟妹理解人体谅哥儿几个的良苦用心,单凭这一点,为兄可以向你保证,你这位正妻娶对了,以后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和你家里那些大大小小侍妾丫头,绝对不会和你反着来甚至体贴的为你打理一切。”

  说着,先行一步,完全将易幼飏那鄙视的目光抛在身后,乐颠乐颠的摇着身子进屋。

  “新娘子都不反对了,幼飏兄,我们便不和你客气了!”

  一个矮一点的公子也跟进去,随即那一大群,他好笑的摇摇头又看看星辰耀眼的夜空,再次感到好笑。

  这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怎么感觉这些人好像比自己这个新郎意兴更浓来着?

  “各位公子想以何种方式来见证你们的问题?”

  当所有人近前,安坐于绣床边上的人儿软软轻轻的问,几人相视一眼,还是由那位青衣儒衫的公子带头发言。

  “小姐无需担心,既然有小姐先前那一席话在先我等读书人自然不会以礼忘法刁难小姐,众人皆知小姐十三岁美名初漏十四岁城郊一首‘江南吟’被人誉为当世才女之名作,至今还未有一女子获才子之作可与小姐当年那份仁心豪情所媲美,我等仰慕小姐才华已久,很早便想向小姐请教诗词歌赋,无奈小姐贵为宰相千金深居简出从未有幸和小姐见过面,今日小姐屈尊降贵下嫁幼飏兄我们才有幸沾光来和小姐一见,冒失之处还请小姐莫怪。”

  对面的人也是有理有据不失分寸又表明立场。

  “公子说笑,读书人不分尊卑贫富,莫说几位是夫君之友,便是萍水相逢讨教诗词学识也无不可,欣儿又怎会因这俗事时候而对几位公子有所怪罪呢!”

  “小姐深明大义,愿为我等学识浅薄之辈赐教,我等之幸也。”

  “公子客气。”

  呵!看来是他小瞧她了?还怕她会因不满婚事之事接机在易家挑事呢!

  也是小瞧这些素日没正型的公子哥们了,在面对真正的第一才女,以前那种放荡形骸全都不见了,是这位才女真有镇服人心的本事还是这些人表里不一或者骨子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那便请几位公子出题吧!”

  新娘子也颇为爽快,几句客套之后便直奔主题。

  几位公子又相视了,这回是另一位公子出面,一作揖,便出口。

  “久闻小姐才华不亚于当世才子儿郎,学识自然不会在我等之下,我等便不再自现形拙与小姐比试笔墨文采,便以抽字,补句,对吟为题,我等不才,愿见识一下小姐过目不忘随机应对等本事,未免当误小姐与幼飏兄的洞房花烛夜便以这三种形式为三题,过后无论我们谁赢,绝不恋战。”

  易幼飏挑眉,绣床上的人儿沉默,但也只是一会儿,开口确定。

  “每题欣儿都要对各位公子吗?”

  “正是!”

  真是拉帮结派上阵不拉下呀!车轮战,一个反应不及绕也能将她绕晕。

  恐怕他们来这里真的是另有目的吧?只怕真等她输了还真有另一番“考题”等着她呢!那位易先生防他们似乎防着了;可是这些人进都进来了,如今即便是让那位新上任的夫君拿扫把赶人恐怕也不现实吧?那便只能硬着头皮上阵,一鼓作气将这些有备而来的人请出新房了。

  “公子请出题。”

  “不才小试,以《百家姓》为题,抽字对号,请小姐赐教。”

  一个蓝衣公子上前先打了头阵。

  “请!”

  已经开始了,欣儿只想快点结束以免夜长梦多,如今这些人无论给她布了个什么剧看来都得全力以赴来迎战了。

  “众所周知,《百家姓》共有504个姓氏568个字,其中单姓共收录444个,复姓60个,敢问小姐单姓中第202姓是何?”

  盖头下的一双秀美轻佻,倒不急回答问题,道。

  “记忆力如此精湛,敢问公子可是扬州‘芙蕖绣庄’少东杨岩邵公子?”

  出题的公子一惊,随即拜倒。

  “区区在下能劳小姐铭记,不胜荣幸。”

  “吉!”

  “呃?”

  几人还正震惊于她一小小闺中女子竟对外界人物如此熟悉,她突然又给出的字让人有点反应不及无法反应了。

  好在她接着的声音解答了他们的疑惑。

  “百家姓第202姓,乃‘吉’姓!”

  众人呼气,感觉即便是有这么多人在,面对这个小女子也着实有了点压力。

  反之,先前阻止他们的那个人现在倒是很有兴趣继续看下去了。

  抱胸在窗上,既躲了清净又可以清楚的看这出双方都寸步不让的“比试”,他甚至觉得,其实今天的洞房花烛夜,也没那么无聊了,当然,如果那么厉害的女人,不是自己的妻子,那么厉害的本事,不必用在他身上的话,他将更会好奇,这个小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美人。

第4章 花烛竞试

  “小姐在没有任何准备下能如此之快给出正确答案在下佩服。”

  可是题还没完吧?

  这位的任务似乎也没结束,当然……

  她想,他也没资格擅自结束自己的“任务”。

  “百家姓第57姓!”

  “汪!”

  “第307姓!”

  “冀!”

  “第308姓!”

  “尚!”

  “第3姓!”

  “孙!”

  “第414姓!”

  “上!”

  “第104姓!”

  “兰!”

  “第233姓!”

  “党!”

  “第301姓!”

  “朴!”

  “第399姓!”

  “伏!”

  ……

  连续十次,三位公子轮流询问快速核对,一番下来几人颇感应接不暇,可是端坐着的人儿依然端坐于前,好像并未受到他们应接不暇的追击提问所影响。

  终究,几人种种呼出一口气,深深拜下,杨岩邵道。

  “小姐聪颖灵敏,岩邵折服!”

  一关算过。

  青衣公子一个弹指,一个墨衣公子上前。

  “不才徐州张坊,愿以《千字文》请教小姐。”

  “张先生请!”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辰……小姐请接!”

  “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龙师火帝隔30句。”

  “克念作圣!”

  “孝当竭力,忠则尽命是千字文第几句。”

  “63、64句。”

  “图写禽兽,画彩仙灵,丙舍傍启,甲帐对楹的‘楹’隔克念作圣第几字。”

  “……240字!”

  张坊汗巾湿下,禁不住的用衣袖擦拭头上的冷汗随即也拜倒。

  “小姐心算,远胜于常人,张某佩服。”

  青衣男子对后一个眼神,又一个公子上前一拜。

  “小人斗胆,以《古今贤文》(如今的增广贤文,明朝时期整编而成命名《增广昔时贤文》统称《增广贤文》曾用《古今贤文》《旧时贤文》等命名)以数人之力对小姐机敏!”

  “公子高台欣儿了,请!”

  尽是客套一番,欣儿也不觉得自己可以以小女子之力将这些有备而来的人无风无波的请出新房,如今便只好绷紧了神经来应对这最后,也是最难的一关。

  “得罪!”

  如她所料,这些公子哥自认以多欺凌一届弱女有愧,却似乎有不可不为的理由,一个个亦是绷紧了头皮来应对。

  易幼飏在旁边看的精神奕奕,这本该他一个人的洞房如今演变成了花烛竞试,看来……还真的越来越热闹,越来越有意思啦?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费周章,连他身边这些酒肉朋友都不得不从?

  难不成,他比他对今天的洞房花烛还感兴趣?

  目光移到端坐于绣床上的佳人身上,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这位名声过望的宰相千金实际上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才有今日的局面的?再或者,是哪位隐藏在幕后的大人物看自己不顺眼,真的有心来搅局的?

  易幼飏很果断的否决了后一个,他平日虽游手好闲也胡闹不小,可是还是有分寸了,什么人可得罪什么人惹不得他是分得清的,自己的认识里可没那些得罪不起的人物呢!可今天这位小姐,看来是真的碰不得,惹不得的了呀!他还是赶紧想办法明志吧!

  不能不知不觉让人家黑了他还要替人家养老婆,自己的家族在长安其实和宰相府的地位都是半斤八两的为难敏感,不管怎样还是先明哲保身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这样想着,他面上无异,心底已经在开始盘算怎么脱身了,不知要脱身,还不能让家人受他的连累,更不能让整个家族被人鱼肉。

  “美酒酿成缘好客,黄金散尽为收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庭前生瑞草,好事不如无;欲求生富贵,须下死功夫,百年之不足,一旦败之有余。人心似铁,官法如炉……敢问小姐,前七句为何?”

  “积金千两,不如多买经书。养子不教如养驴,养女不教如养猪。有田不耕仓库虚,有书不读子孙愚,仓廪兮岁之,子孙愚兮礼义疏。同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人不通古今,马牛而襟裾。茫茫四海人无数,那个男儿是丈夫!”

  对答如流,在场的人着实感觉压力很大了。

  “在家由父,出嫁从夫。痴人畏妇,贤女敬夫。是非终日有,不听自然无……跳过五句。”

  “结交胜己,似我不如无。但看三五日,相见不如初。人情似水分高下,世事如云任卷舒。”

  “墙有缝,壁有耳。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贼是小人,智过君子。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下五句。”

  “贫穷自在,富贵多忧。不以我为德,反以我为仇。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

  来来回回,花烛将尽月上高楼,而新房里的人却毫无倦意,他们是才子,一来一回切磋学识口才,争强起来火药味十足,却也是最得意最风发的时候。

  今天这场竞试背后的目的究竟为何先不说,起码在来这里看情况的长辈们严重他们是让这个时代的人们自豪的青年才俊,即便感觉时间不早,见他们没有停下的意思也没有去打断。

  只是易家老夫妇不得不升起一道忧虑了。

  这儿媳妇家世样貌包括才学都是没得说的,可是,这媳妇……是不是太厉害了?这么多青年才俊都不能挫她半分锐气,性子万一不好的话,和他们那宝贝惯了的儿子在一起,不是天天要火药撞天雷,还有平静的日子好过吗?

  如今堂都拜了却是没有他们反悔的余地了,如今只希望这位相府小姐待公婆没有那么大意见,不然恐怕连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围观的人来来去去,已经走了好几拨了,里面的竞争,还在继续。

  “君子乐做君子,小人枉做小人。好学者则民为公卿,不好学着则公卿之子为庶民……后两句。”

  “惜钱莫教子,护短莫从师。记得旧文章,便是新举子。”

  “人到公门正好修,留些阴德在后头。为人何必争高下,一旦无命万事休……上四句。”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但求心无愧,不怕有人灾。只有和气去迎人,哪来相打得太平?忠厚自有忠厚报,豪强一定受官刑。”

  “这……山高……山高……山高……”

  “说呀?说呀!”

  一个公子接不上来,其他人比他那个当事人更急,那人被这紧接不懈的气氛压制的满头大汗而迎接不急了。

  “山高不算高,人心比天高,白水变酒卖,还嫌猪无糟。贫寒休要怨,富贵不须骄。善恶随人作,祸福自己招。奉劝君子,各异守已,只此呈示,万无一失。”

  欣儿一口气替她接完,也就此打住,让这轮超长时间的疲劳轰炸战,就此结束。

  空间静默下来,静默的只有再次失败的公子们,累的有些喘的声音,床上坐着的人儿却依然好像没有受到影响。

  良久……

  “啪!啪!啪!”

  由窗边那个一直看着这一场竞试的人拍掌,接着,青衣男子也拍起手来,更多的掌声鼓动起来,一时间新娘被蔓延在激励敬服的掌声里,良久不息。

  当青衣男子举手制止这些掌声的时候,众公子也十分清楚,今日是怎么也不可能再赢这位小美人了,这么多都攻克不下,何况她们一己之力?

  如今再想完成任务当真真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这些公子显然已经放弃,而有人却还没有放弃,或者说,有更高的人其实还一直蛰伏他们其中,还没有出手。

  “芙蓉玉子降凡尘,

  芊芊玉指塑倾城;

  奈何俗尘凡心众,

  一朝贪欲满尘埃。”

  坐在绣床上的人儿在盖头下挑挑眉。

  就知道,不会这么轻易结束,这次青衣公子亲自出马,看来即便不想放弃,也是最后一招能使的了。

  “多年前小姐以一首《江南吟》痛斥了江南水患一带官府衙门商人勾结导致平民流离失所尸横遍野,让小姐名扬四海的同时也得到朝廷重视大肆追查粮款拨下却未到江南灾民手里之事,其中不少涉及官员及商户都遭到追究调查,更处之江南州府涉案官员不下百人;为民请命可以说小姐于如今江南一带子民犹有着再造之恩,也因此,小姐的忆江南虽不是绝唱却至今无人敢与小姐匹敌,今日有幸亲见小姐之聪颖灵慧,实乃佩服,不才逾越,敢请小姐能否一首比《江南吟》更胜之绝响,来为今日我等花烛之夜与小姐之会做个总结?”

  当真用心叵测用心之歹毒呀!他们比不过她,竟让她自己来比自己。

  绝响!

  好大的胃口,好大的压力,好狠的一招。

  这次她无法作出比几年前更好的诗词来,恐怕她的声名也就就此结束了吧?

  这还是轻的,不好的话声名狼藉连累父亲也是可以的。

  这些公子,表面上都是读书人谦谦公子,可是真恶起来,那个不是比流氓更流氓的斯文败类?谁不知将军武人手中的杀人刀也不过就是屠戮生命而已,文人手中的笔杆子,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可以让你流芳百世受人敬仰,也可让你遗臭万年生不如死?

  固然有那句“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的名言,可是还有很多人没有透彻另一个意思。

  莫得罪小人,更莫得罪有笔墨在腹的小人。

  这些人既然敢以众欺凌她一届小小女子,自然也没几个真君子在其中,她不小心应付,恐怕明天一早,那些有多难听就多难听,有的没的,都会往她头上扣了,那时候她固然可以一走了之旁若未闻,可是身为宰相爱面子的父亲呢?那么大年纪了,他能受得了这些流言袭击吗?

  空间瞬间安静下来,气氛也变的冰冷而沉寂。

  易幼飏大眼在新娘子与别有居心闹洞房的公子们之间流转,正犹豫要不要出面结束这越来越无法控制的局面,放在窗子上的脚刚沾地,床上突然立起的人把他吓的和那些人一样,警惕的后退一步,只不过他是坐在窗子上,这一惊险些让他落到窗外去而已。

  险险的扶住窗子稳住自己的身子,就听见那位强悍的小姐发出意想不到的平和声音,询问他。

  “易公子,不知房内可有琴铮之类乐器?”

  “啊?哦!有!”

  反应过来,他起身去墙上取来一个挂着的锦绣绸缎包包裹着的一件不小的物饰。

第5章 第一才女

  抽掉绣着碎花苏绣的绸缎布包,易幼飏将琴至于矮几上,又贴心的放置好坐垫,这才到绣床前请依然屹立着的人儿。

  “小姐,请移步。”

  态度完全不像是对待自己的新婚妻子,而是他已经习惯尊敬的人一般,双手扶着她手臂,为还未掀了盖头的她引路。

  奇异的是,这样的情况此刻并未引得本身就是来找茬的众公子热议,似乎在他们眼里这种状况此刻也是正常的了。

  或许是因为这位人小,能力却不小的相府千金给了他们太多震撼,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激烈竞争还没有让他们回过神,以至于忘记去调侃这对本身就存在很多问题的新婚夫妻。

  易幼飏引欣儿坐好后,欣儿才摸索着检查面前的这架琴,赞叹道。

  “檀木琴?繁花纹?还有棱角没打磨,刚制成?”

  易幼飏又小小的惊讶一把,不太好意思的抓抓头。

  “委屈小姐了,这个,是我闲来无事做来玩的,所以做工比较粗糙,久闻小姐的琴乃是天下名琴名师制作,无奈今日婚事过急令尊才并未将小姐的琴随行送来,家中一时难找像样的琴可与小姐尊贵相配,只能请小姐屈尊将就这粗陋之琴了。”

  这当年放豪言宁做武将军不做文状元的狂放公子,竟然会这些精细玩意儿的制作?也算难得吧?

  扶着手下这琴,粗中有细,雕刻的功夫虽不佳,琴色用料却都是上等的;看来也不能将这便宜得来的夫君视若败类了,起码他有让她好好坐下来商量的资本吧?

  但愿不要太让人失望,否则这以后的日子,可真是度日如年了。

  “不!乐器不分贵贱,曲子不分丑恶,追根就低都是要看弹奏者的心态,单这琴色都属上成之作,细中漏弊,不过是蚂蚁过山,无碍于玉山之色。”

  易幼飏小小的惊喜,今天晚上认识这位传说中的千金以来第一次觉得这小姐着实有其过人之处,竟单凭触感便能识别一个物件的上成与下等之分。

  他不善书画,对雕刻也只是近来才兴起的兴趣,不过对自己选材用料制作这些小玩意儿他还是十分自信的,可惜堂堂一富家公子,不图官场不愿从商,只会这些小玩意儿和玩玩诗词刀抢,也只是被人认为游手好闲之辈。

  他是命好生在富贵之家,又是家中独子,还可不为生计发愁,父母虽不乐意他既不从仕途也不从商,对一心从军很头疼,但是只要他肯老老实实在家不去那有今天没明天的战场,玩这些小玩意儿也只是不高兴而已,其他便随他去了,他这种状况若是到了寻常人家,指不定被街坊世人骂成什么样子呢!

  今日得她称赞,无疑是他对自己能力的一个新认识。

  面前的这位才女毕竟诗词才艺都是师从名家呀!能让她称得上上成的东西,便是真没想象中的那么好,也是差不得几分的吧?这是他在郁闷之时做些小玩意儿打发时间确实没有想到的,不仅又自信了几分。

  他想,即便自己以后不从商不从文,父母逼急情况下他做乐器去买应该也是可以供他度日的吧?这样应该也不会让父母整日揪着他耳朵骂他百无一用坐吃等闲了吧?嗨嗨!

  琴声扬起,瑟瑟清音,在夜深寂静安静下来的空间里格外容易渗透人心。

  素手过弦,新音又起,余音环绕,轻则悠扬重音敲击人们心灵,曲子弦弦入耳,音音扣心,当所有人认为这是曲深夜静默诉钟情的曲子时,音节转缓,继而节奏紧凑起来,分明是曲壮志豪情抑郁难表,又或者,只是无奈受困境所扰而不得脱身的无奈屈让,壮志未灭步步艰难,让人不得不感同身受自己也终究不过俗世一员身染尘埃。

  曲子的结尾似乎在叹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

  “凤阳曲,商阳魂,

  一言难尽心中殇;

  君难做,妾深知,

  凡尘太多扰人心;

  谁无灾?谁无心?

  皇亲平民终难免;

  进一言,劝一句,

  你我同是沦落人;

  听一曲,清凡事,

  留得日后再相聚;

  尽一份,忠言曲,

  望君莫忘同世人;

  言尽于此需君记,

  劝君莫要再相逼;

  皆是尘埃俗世人,

  相逢何必相太急;

  凡事自有庸人扰,

  君子凡尘亦无忧。”

  一曲尽,忠言相劝了无声,她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将自己先前的《忆江南》抹去,却清楚的让他们知晓,大家都是身不由己,她可以体谅他们的家族他们的处境不对今天的事过于追究,不过也只能于此,再相逼估计她的仁心宽恕,也只能到此了。

  她的心意传递的很清楚,这些智慧玲珑心的公子哥们也听的很清楚。

  公子哥们又安静了,不过这份安静始终和刚才的震惊下来的安静是不同的,这次是感受之后的沉思。

  易幼飏同样也安静了,似乎是被她这份勇气所折服,似乎只沉浸在了她尚在梁上余音环绕的曲子里,一脚踩在沟来的椅子上,一手捏着酒杯架在膝盖上,另一只手还保持着倒酒的姿势,而他的目光却和所有人一样,无法从那道火烈却沉寂的身影上离开,他似乎是在偷偷饮酒的时候给她扬起的琴声虏获了神智,听到入迷处的姿势,便一直维持到了结束,这女子,今天给他的意外惊喜实在有够多了,那被突然而来的婚事逼迫成亲的委屈在现在已经寥寥可数了,他想他也明白了为何自她被誉为天下第一才女之后便没有人拿别的才女和她比较。

  这世间好女子何其多,才气高的女子更不在少数,可是有她这份才情的同时有她这份心胸和孤高而不傲的性情却是难寻。

  他想他也理解为何父母如此急切想要将她纳入府中了,如此女子,是个明眼人都知难得,何况是他那精于算计眼光独到的爹娘?不然,在天子圣明朝局动荡的现在,富甲天下的第一商家,如何还能有如今的规模?

  就这样吧!也只能这样了。

  他们尽力了,她全力以赴了,至于幕后那个人真正想要的结果,即便未达成,意思传到了,便也只能这样了吧?毕竟,他们天地都拜了,即便阻挠了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又如何?难道还期望他易幼飏或者易家人有那个胆子敢去休一代明相之女,皇帝钦赐的儿媳妇?

  只能这样了便这样吧!

  公子们一个个拜服而退,一语不发,那首《忠言清曲》是不是绝响也不重要了,起码,如今的他们,再没有资格和本事,来难为这小小女子了。

  第一才女,这便是真正的第一才女?但凡今天面对的是其他普通的大家闺秀估计都不会如此吃力,更别说败阵而归。

  可是这位传言自幼医病归来的宰相千金,似乎并不如传言那样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传统大家闺秀,不然何曾出口就是《江南吟》那种“芙蓉玉子降凡尘,芊芊玉指塑倾城”那种灵动清澈的江南之述,又怎会有“奈何俗尘凡心众,一朝贪欲满尘埃”那种无奈感慨愤勇悲唱,来指控人世的俗念,悲凉朝政漏洞,竟让那美丽之城尸横遍野哀凉遍布?

  今日这首《忠言清曲》,更是道尽了人心处事的无奈和为难,既然她也为难,他也为难,大家都在这世间为难着,便不要再彼此为难彼此吧!退一步海阔天空,纵然世事如此污浊,还是有值得我们去追求拥有的。

  能有如此之见识,如此之体会,如此之谏言的女子,又可是那些真的不曾涉世,世界只限于夫父后院教子之女可比的?眼看的多,心便有多大,怎会是俗世女子?怎堪与凡尘俗事可轻扰?如此聪慧灵秀之女子,即便有那些扰人的事缠身,也定能安然脱身而不受其扰。

  如此,真正见识过德良才女,便行了,至于那些困扰人事……随遇而安,福祸自认吧!

  毕竟无风不起浪,祸不及无事之人,也终究是自己素日在长安城中太过招摇而有心人收入眼底了,既然有着富贵险中求的心思,未达目标,大丈夫,让女子为自己顶罪也着实耻辱,怎么说那也是别人的妻别人的女,本就惹了一身尘埃,又怎能如此不堪呢?

  人终于走完了,房里也终于真的安静了,欣儿坐在琴前,易幼飏在她不远的几案旁,持着酒杯,还是那个将饮未饮的状态,似乎他自己也忘记了手中还有一杯酒。

  良久,欣儿坐的腿都麻了,竟发现那人还没有动静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出声。

  “公子还在?”

  易幼飏给这突来的声音吓的一个机灵,手上的酒杯撒了一身,另一只手的酒壶也差点摔了,幸好他反应及时,徒手又捞回来,几个手忙脚乱,直到杯子和酒壶全放桌上了,这才来到这太让人惊讶的女子旁边。

  “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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