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闺谋嫡女二嫁弃夫》是一部非常精彩的古代重生言情小说,为网络作者莫等闲所写,

发布时间:2018-12-05 10:35

安子衿顾璟免费阅读

名门闺谋嫡女二嫁弃夫全文阅读

  《名门闺谋嫡女二嫁弃夫》是一部非常精彩的古代重生言情小说,为网络作者莫等闲所写,主角安子衿顾璟。这本小说全文讲述了前世安子衿错付了真心,而真心待自己的夫君却被心爱之人害死,登上高位的他还要将她赶尽杀绝,重活一世,她定要祸国殃民扰乱朝纲,心如蛇蝎兴风作浪……
  被血浸透了的男人发髻也凌乱了,脸上的惨白映衬着嘴角血迹的嫣红,甚是妖冶,却再不复俊逸清冽。
  嫁给他顾璟五年,何曾见过这般狼狈不堪的顾璟!安国公顾璟永远是清高绝尘,不可一世的模样,何曾有过这般脆弱的时候。
  他那身不染纤尘的月白色团花锦袍如今已经是被血浸透了。
  安子衿瞪大了一双泛着雾气的眸子。那胸口……是一支穿透了的羽箭。
  "不……不会的……君佑已经答应我了,他要的只是你的兵权,他会放你走的,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
  安子衿紧紧咬着唇,疯了一般地摇着头。
  白君佑呢?!他也出事了?!他……他在哪儿!她心里一阵慌乱。
  顾璟想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却不料一阵猛咳后,竟是大口大口地吐起血来。"子衿,别走……"
  安子衿扶住了他,可自己的全身却是在不住地颤抖着。她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却怎么也擦不完那血迹,不能浮现出原本如玉般温润俊逸的面容。
  "他答应了……会让你活下去的……"
  安子衿已然是一身的血迹。顾璟摇了摇头,费力地从染得血红的里衣中掏出了一个鲜红的平安结。
  安子衿颞颥着唇说不出话,这是送他出门时,自己亲手递给他让他贴身带着的。这也是自己第一次主动同他说话,主动送他东西……
  安子衿狠狠咬着唇,白君佑已经答应自己了,只要将那药掺在上头,顾璟半个时辰后便会体虚而晕睡过去,届时,再将他送走,保他一命。
  安子衿颤抖着手刚要去接那平安结,顾璟用尽力气摇了摇头,"不要碰,这是剧毒……"

第1章 你这个祸国殃民的贱妇

  御书房的高台之下,汉白玉的台阶已经被四处流淌的鲜血染得殷红,天际那抹绚烂的火烧云正缓缓隐没于周遭的无边灰暗中。

  "变天了,变天了……"老太监跌坐在御书房外,失神落魄地丢下拂尘。

  台阶上,一抹浅翠色的身影撞入了这一片殷红之中。

  这女子神色凄惶、不顾一切地踏过这遍地的尸山血海,连那裙裾也被血水染得绚烂如虹。

  她奔上了高台后便一把揪住这个老太监的衣领。

  她绝美的容颜因着担忧和惧意而变得苍白,眼下那颗痣此刻也没了妩媚,沾染上血腥之气。

  "三皇子在哪儿!说啊!"

  香岚说了,君佑从御书房传来了消息,他受了重伤!

  她如雪般的肌肤染上了不知何人的血迹,如画的眉目间满是哀痛,倾城之色也因着这幅人间修罗地狱的场景而染了几分戾气。

  那老太监怔怔地望着她,随后便是一阵狂笑,"都死了!圣上驾崩了!都死了!"

  她猛烈地摇晃着老太监,一头青丝因着欲绝的痛楚而披散了下来,那支碧玉棱花双合长簪摔在了地上。

  碎成了几段。

  安氏嫡次女,人人都称其拥有倾倒洛阳之姿,可如今这披头散发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往日动人心魄的美艳。

  忽地,几支羽箭嗖嗖而过,那老太监笑地诡异,摸着胸口的血窟窿倒下了御书房的高台。

  "子衿……"

  随后便是一声男人压抑着的闷哼声。

  安子衿背后凉薄的空气顿时被一个极温热的怀抱挤走。

  那种熟悉的温热感,还有血腥味……

  安子衿蓦地回头。

  顾璟……

  被血浸透了的男人发髻也凌乱了,脸上的惨白映衬着嘴角血迹的嫣红,甚是妖冶,却再不复俊逸清冽。

  嫁给他顾璟五年,何曾见过这般狼狈不堪的顾璟!

  安国公顾璟永远是清高绝尘,不可一世的模样,何曾有过这般脆弱的时候。

  他那身不染纤尘的月白色团花锦袍如今已经是被血浸透了。

  安子衿瞪大了一双泛着雾气的眸子。

  那胸口……是一支穿透了的羽箭。

  "不……不会的……君佑已经答应我了,他要的只是你的兵权,他会放你走的,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

  安子衿紧紧咬着唇,疯了一般地摇着头。

  白君佑呢?!

  他也出事了?!他……他在哪儿!

  她心里一阵慌乱。

  顾璟想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却不料一阵猛咳后,竟是大口大口地吐起血来。

  "子衿,别走……"

  安子衿扶住了他,可自己的全身却是在不住地颤抖着。

  她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却怎么也擦不完那血迹,不能浮现出原本如玉般温润俊逸的面容。

  "他答应了……会让你活下去的……"

  安子衿已然是一身的血迹。

  顾璟摇了摇头,费力地从染得血红的里衣中掏出了一个鲜红的平安结。

  安子衿颞颥着唇说不出话,这是送他出门时,自己亲手递给他让他贴身带着的。

  这也是自己第一次主动同他说话,主动送他东西……

  安子衿狠狠咬着唇,白君佑已经答应自己了,只要将那药掺在上头,顾璟半个时辰后便会体虚而晕睡过去,届时,再将他送走,保他一命。

  安子衿颤抖着手刚要去接那平安结,顾璟用尽力气摇了摇头,"不要碰,这是剧毒……"

  "但却是……这辈子你唯一给我的物件,我甘之若饴。"

  剧毒……

  安子衿双目蓦地失神。

  自己嫁于他五年从未尽过妻子的义务,自己愧疚于顾璟,才想要保他这一命,可……

  剧毒……这是剧毒?!

  身后蓦地传来极威严的声音。

  "安国公愧对皇恩,弑君夺位,大逆不道,已被朕诛杀,顾家满门抄斩,灭九族。"

  安子衿的心中如遇惊雷般怔住了,这声音自己太过熟悉了。

  往日里海誓山盟时的温柔似乎还在耳畔,可如今却是冷漠地不带一丝杂质。

  朕……

  好一个大义凛然的新皇!

  安子衿轻轻将顾璟微弱的身子靠在了汉白玉的围栏上,直直地站起身。

  "君佑……你说过的,不会害了他!你怎能骗我……"

  御书房的门口,一袭深紫色绣龙华服的男人丰神俊朗意气风发,仿佛与这血腥的修罗杀场无关。

  她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香岚说你受了重伤……"

  他再没了往日里的温和柔意,噙着冷笑迈步到了安子衿的面前。

  "朕不过是许了她一个妃位。"

  说着他瞥了眼地上的顾璟,冷冷道:"顾璟不死,这谋权弑君的罪责难道要让朕来背负?况且他手里握着那么多能够压制朕的权势,朕如何能让他活在这世上。"

  说着白君佑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在她耳畔低声道:"你这破鞋有什么资格直呼朕的名字。"

  随后他一把将安子衿按在了地上,脚踩着她的脸庞道:"你这个祸国殃民的贱妇,你若是不死,朕这江山如何稳固!"

  这一定是梦靥!

  这不会是真的……

  前些日子,君佑还为自己描眉,还替自己烹茶,说要同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

  自己为了这个承诺,一向称病,从未同顾璟有过什么。

  而最后,就是被这心爱之人踩于脚下吗?

  她仿佛哀求一般,眼眸中带着回忆的光彩,"不……你说过的,夺得江山后,便要以江山为聘,你我二人再不分离……"

  "姐姐……你若是不死,妹妹同肚子里的孩子怎能安稳度日?再然……你也不过是个破鞋罢了,还在做什么梦呢?"

  一身锦绣华服的女人迈着极媚的步子缓缓走来。

  珠光宝气、明艳至极,宛若画中美人。

  安香岚瞥了眼地上毫无半分往日倾城之姿的安子衿。

  她狠狠地踩过安子衿的长发、踏碾过她的手指走向俊朗不凡、已是一身天子威仪的白君佑。

  她轻抚这自己的肚子,靠在了白君佑的身上,"圣上……"

  这娇嗔在这杀戮后的修罗场宛若天籁,又如利刃割着安子衿的心脏!

  她的泪仿佛也没了温度,如冰一般流向心底。

  扎着心底的柔软!

  "你说过的……说过……"

  白君佑如弃蔽履般一脚踢开她,"朕的江山怎会同你这样的贱妇共享!"

  贱妇……

  自己只是他口中的贱妇!

  自己为了他,嫁给了顾璟,为了他去染指朝政,为了他残害忠良,甚至为了他对自己的夫君不忠不义……

  原来自己在他心里只是个贱妇!

  白君佑轻柔地抚过安香岚的脸颊,随即他厌弃地转过身,望着地上再没了往日半分美艳的安子衿。

  嫌恶之心更甚,他嘴里不带一丝温度地说道:"安国公夫人顾安氏祸国殃民、扰乱朝政、陷害忠良、同安国公同谋篡位,罪不容诛,安氏,诛灭九族以儆效尤……"

  原来自己只是他上位的踏脚石……

  好……好!好啊!

  好一个情深意重的三皇子!

  好一个温柔娇弱的庶妹!

  安子衿的眸子里连绝望也消失不见,只有恨意,无边无际的恨意。

  侧过头,瞥见了顾璟手中紧攥着的平安结,她疯了一般冲了过去。

  顾璟……

  是我安子衿错了!

  大错特错……

  她从顾璟已经冰凉的手中夺过平安结,毫无犹豫地塞进了嘴里。

  这一世,既然要死,那自己也绝不能死在白君佑的手里!

  她嘴角涌出的大团大团鲜血,站起了身,疯狂般地大笑,一步一步地走向满目震惊的白君佑。

  "白君佑……这辈子是我安子衿瞎了眼!若有来世……我们……不、死、不、休!"

  安香岚被这带着煞气的眼神望着,只能紧紧攥着白君佑的衣袖。

  而白君佑手里的刀则直直地捅进了安子衿的胸口。

  可没等那刀穿透胸膛,她已然是带着疯狂地笑意,死不瞑目地盯着他们……

第2章 你就只有这点能耐么

  黑暗中,四处蔓延着的压迫感一阵阵袭来……

  伴随着的是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仿佛是陷进了无休无止的虚空中,但身子却再没了那剧毒下千刀万剐的痛意。

  只是安子衿却觉得自己在往下沉,不断地往下……

  蓦地耳边隐约听到了上方传来哗啦的水声。

  倏地,身子停住了不断往下的虚浮感。

  背后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

  就像是死前顾璟最后给的怀抱。

  那股温热极快地挤走了身后游离着的冰寒。

  随后便是一股力量将自己向上托起……

  巨大的压迫感瞬间夺走了她的意识。

  渐渐恢复了意识时,耳畔似是还回荡着白君佑的声音。

  弑君谋乱……灭九族……

  "住手!"

  安子衿蓦地睁开了眼。

  随之便是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

  一个丫鬟后退了半步,掩嘴惊呼了一声。

  睁开眼……

  浅紫色的幔帐,紫檀木鎏金祥云纹的架子床……

  刚想开口,安子衿便是一阵猛咳,嘴里还夹杂着水草的腥味儿。

  怎么回事?

  自己不是死在那个男人的面前了吗?!

  死前吞下的那剧毒的确是让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如同被生生撕裂了一般。

  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吧?!

  可这里……

  莫不是自己罪孽太深,竟连死也不得安息?!

  视线扫向了这屋子。

  不远处安放着黄花梨嵌螺钿牙石花鸟长方桌,还有几张檀木半枝莲太师椅摆放地整齐。

  三彩贴花小柜上摆放着三彩狮子、三彩鸭式盃和一个三彩塔式罐。

  一切都是极其陌生的!

  自己这是在何处?!

  听到了瓷器砸地的声音,一个婆子慌慌张张地冲进了内室。

  她望见因咳嗽而面色潮红的安子衿便是一阵心疼。

  这婆子斜签着身子坐在了床沿,连忙将安子衿扶着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一边轻拍着安子衿的背,一边瞪着那丫鬟。

  "怎么伺候的?!瞧见小姐醒了还傻站着?赶紧收拾了这里,本就是借用了三皇子府的客房了,你还要小姐担上恣意妄为、管教不严的罪名?!"

  而安子衿此时却是在那婆子的怀里强忍着极哀痛的哽咽。

  这嬷嬷实在是太过熟悉,但却又恍若隔世一般。

  这是随母亲嫁入太师府的奶娘季嬷嬷。

  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站在一旁的那丫鬟则眼神飘忽,她瞥了眼安子衿,随后连忙伏在了地上,匆忙地用手里的帕子去擦拭那地上的药汁。

  本就迷茫的安子衿在见到那丫鬟的容貌时便倏地变了脸。

  自己当年从季家回了太师府后,这红药便是安香岚送给自己的贴身丫鬟。

  如今她应该是在自己的恩典下脱了奴籍,做了官太太了,怎的还是梳着丫髻跪在那地上?

  自己记得分明,自己死前,还是她红药借着夫家的势力,才带着安香岚进了被重重保护起来的安国公府。

  若是不然,自己怎会听了安香岚的话,就那般冲进了兵荒马乱的宫城?!

  看来……红药从头至尾都是安香岚的人手!

  不对!

  想到季嬷嬷的话,她猛地身子一颤。

  这里是三皇子府的客房?!

  自己一动弹便是无休无止地无力感……

  她重重地咬了舌尖,一阵袭来的痛意冲击着她!刺激着她!

  安子衿咽下了喉咙里似是要喷薄而出的呐喊!

  没有错……是自己活过来了!

  没错……

  自己真的活过来了!

  那些人明着暗着谋划着、算计着自己一辈子了!

  他们却算不到!

  自己还能重新活过来!

  她收敛起了眸子里的哀痛,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染着煞气的笑意。

  那种如同修罗炼狱里爬出来一般的笑容……

  这一世,自己绝对不会再给这些人丝毫的机会!

  想踩着我上位是么?

  那边要看看你们的命够不够硬了!

  红药偷偷抬眼瞥了眼大小姐,谁知竟对上那冰凉到极致的冷眸!

  她吓得一个颤抖,倒伏在了地上。

  安子衿没有漏过她手腕上的那只银镯子。

  银镯子的下方,那美艳的芙蓉花的花瓣一片青黑……

  竟然还用了毒?

  瞥了眼地上洒了的黄褐色的药汁,安子衿的眸子里冷意渐起。

  季嬷嬷不耐地挥手道:"笨手笨脚的!快下去吧。"

  等那红药退下后,季嬷嬷便对安子衿道:"小姐……您平日里纵着性子,老奴都依你,可今日您尽然私自去会外男,还……还坠了湖!若是真有个闪失……您让老奴怎的对得起早逝的夫人!"

  这番话将安子衿蓦地拉到了多年的记忆里。

  洛阳三皇子风流儒雅,诗情无双,而自己初回洛阳便赶上了三皇子府里的赏花会。

  因着长姐已是定了亲的,不屑于来这种花会,倒是三妹安香岚拉着自己来了这三皇子的府上。

  而自己却在花会上被人骗去了湖边,最后还坠了湖!

  "嬷嬷,是何人救了我?"

  季嬷嬷被这清冽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她忙低头,却瞧见了一张苍白却极淡然的面容。

  二小姐向来明艳,且性子娇惯。

  可如今,这语气极沉稳,倒像是变了个人!

  “小姐,老奴赶到时您便在湖边了……”

  季嬷嬷还要开口,一个身影已然是快步闯了进来。

  安子衿抬眸,只见那极熟的身影已然是立于眼前了。

  安香岚从小便爱明艳的服饰,今日也没有例外。

  一袭粉紫色曳地长裙,腰间以深紫色丝绸为束,勾勒着少女的柔软纤细的身段。

  细看去,那粉紫色的长裙上绣着朵朵折枝红梅,绣工极为精湛。

  她梳着流云髻,发间几朵鎏金梅花样子的簪花,映衬得她的面容肤白如雪。

  眉间嫣红的梅花样式的花钿同她娇艳欲滴的唇瓣交相辉映。

  好一个娇俏妩媚的美人……

  瞧见她发髻上一支镂花嵌红宝石的珊瑚金簪,安子衿心中冷笑了一瞬,她这身衣衫、这支贵重的簪子……

  安子衿心里嗤笑,这些……无一不是从自己这儿得的。

  "二姐姐……你怎么能这般糊涂?!"

  安香岚满脸的痛心。

  随后跟进内室的是一身玫红色绣牡丹纹的宫装女子。

  那外罩的是金丝银线所织的宫纱,袖口的金丝蝶纹精致异常。

  一支嵌红宝石的金丝镂空孔雀簪将那乌发挽成柳叶髻,上头零零点点的簪花闪烁着贵气。

  这女子美则美矣,只是脸上的倨傲之态显得她的眉目都张狂了几分。

  安子衿蹙了蹙眉。

  自己自然是识得这女子,这是白君佑的胞妹——永嘉公主。

  永嘉公主满脸的不屑,望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安子衿。

  "安二小姐,你在三皇子府邸私会外男……还坠了湖,这是要将我皇兄的脸面置于何地?!若是不重罚你……这皇家的脸面也就算是丢尽了!"

  这事若是如此传了出去,今日在场的高门贵女都会被带累了名声!

  这花宴也有自己一半的意思在里头,到时候,自己的脸面又该置于何地?!

  安香岚立刻便跪了下来,抹着眼泪哀戚道:"公主殿下,您万万不要怪罪我二姐,她初回洛阳没几日……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一定是被那起子小人蒙蔽了,不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糊涂事!求您看在太师府的面儿上,网开一面吧。"

  这种糊涂事?这字里行间句句透着的是伤风败俗吧?!

  自己没记错的话,这时候因着父亲上书重惩贪墨的薛岐,这太师府同薛贵妃一党已然是结下了梁子。

  永嘉公主性格跋扈,岂能不趁机踩上一脚?

  这个时候她安香岚还不忘提起太师府来添一把火,只能说她还是有些聪慧的。

  只是,安香岚……

  你就只有这点能耐么?

  安子衿的心里一阵嗤笑,随即她收敛起眸子里的冷意,淡淡道:"扶我起来。"

第3章 不知廉耻的货色

  巧舌如簧、多年来围绕着自己温言软语的安香岚?

  真是许久未见了……

  前世感念她对自己的情谊真切,甚至一力地帮着她谋得嫡女之位。

  细细思索,自己心悦于白君佑、又为了白君佑嫁给顾璟……

  这一切还要多谢了这么个好妹妹在自己身旁推波助澜呢!

  她自嘲一笑,倒是没想到,最后,她竟是为了个妃位,便将自己骗去了宫城赴死!

  自己最终还是同顾璟一道不得好死了。

  自己罪孽深重,死则死矣,竟还连累顾璟替他白君佑背负上弑君夺位的大逆不道之名!

  她心里的寒凉和恨意愈加升腾。

  而永嘉公主此时便一脸盛怒的站在一旁,季嬷嬷只好扶着虚弱不堪的安子衿起了身。

  安子衿挣扎着立稳后便屈膝行了一礼。

  她的一头乌发仍是湿漉漉一片,服帖地垂在肩上,反倒衬得她娇媚如画。

  "臣女安子衿见过公主殿下。"

  永嘉公主瞥见她这幅姿容,心里更是冷哼了一声,随后她便在宫女的伺候下坐在了主位上。

  "安子衿,你还不跪下认罪?"

  季嬷嬷听了这话后倏地跪在了地上,"公主殿下,小姐她素来身子不好,今日又落了水,她受不住的。"

  "大胆!本公主问话,也是你这刁奴能回的?!来人……拖出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安子衿眉头微蹙,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

  她抿了抿唇,盈盈一拜道:"公主殿下息怒,臣女虽资质愚钝,可今日之事还是不敢连累了公主殿下的名声,若是在此杖责了臣女身边的嬷嬷,那这件事又该被传成怎么个模样?"

  她面上风轻云淡,心里却早已在暗自忖度。

  这永嘉公主虽性子傲慢娇惯,但却是极重脸面的。

  前世永嘉公主被薛贵妃下嫁给了声名显赫的状元郎叶正卿,但却因那状元郎在乡间曾有过糟糠之妻而闹将起来。

  最后竟是生生将那农家女逼死,随后永嘉公主也别不过脸面与叶正卿和离。

  这件事在当时的洛阳可是沸沸扬扬的。

  而她受不了脸面有损便自请前往封地怀远城,从此不曾踏足过洛阳。

  永嘉公主听了安子衿这话后,果然面色迟疑了。

  一旁跪着的安香岚不敢置信地抬头瞥了眼安子衿。

  明明性子骄纵的二姐,怎的落了回水,就大变了个样儿……

  那眼神透着股高高在上的气势,还有她周身似是要喷薄而出的凉意,夹杂着膝下地砖的冰冷,刺激着自己!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永嘉公主对一旁的几个要上前来的嬷嬷挥了挥手,"出去候着。"

  那几个嬷嬷退下后,永嘉公主盯着安子衿冷冷道:"那你私会外男这件事又该如何算?!"

  安子衿不卑不亢地抬起眸子,"私会外男?臣女独自在湖边赏景,岂料无意中坠了湖……这外男是何来的说法?"

  这事必然是有人暗中出手了,自己只依稀记得有个婆子道有人在湖边候着,又给自己看了一块玉环。

  那玉环……是白君佑的!

  自己那时候糊涂的很,一心只想着这白君佑对自己好得不一般……

  甚至是沉溺在他温润而柔和的笑意里。

  可谁知那湖边似是远远站着一个身着华服的男人。

  可自己再走近时,却不知怎的落了水……

  安子衿瞥了眼素来是一副娇弱无依模样的安香岚。

  还有那碗药!

  看来……她此时便想着除去自己了……

  他白君佑想着的是靠自己和顾璟的婚约来利用自己,绝不会让自己出事。

  那玉环却的确是白君佑的……

  看来他们此时便早已有了不一般的交情!

  安子衿眸子倏地添了冷意,如同染上了一层寒霜。

  此时的安香岚则蹙起了眉头。

  自己这个娇惯恣意的二姐何事变得如此厉害?!

  若是以往早就该恼羞成怒,甚至是自乱阵脚了……

  可她这话一说……便是想着将此事轻轻放下了!

  毕竟……这事关公主的颜面!

  她心思一动,忙急声插话道:"是啊,公主殿下,一定是那嬷嬷看走了眼胡言乱语,我二姐定是不会如此糊涂的。"

  嬷嬷?

  安子衿微微蹙起了眉头。

  永嘉公主果然是加重了几分的怒气,"本宫身边的人也是胡言乱语、胡乱攀咬之人?"

  安香岚忙摇着头道不敢,却迅速低头掩去了嘴角的笑意。

  安子衿……今日这一劫,即便是我不能让你不得好死,那也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私会外男、不知廉耻的名头……你还想躲开?

  洛阳安氏容貌绝色倾城的嫡次女,若是个不知廉耻的货色呢?

  她咬了咬牙。

  虽说三皇子殿下想要留着你,可我又怎么能容忍你这样一块绊脚石横在中间!

  安子衿瞥了眼地上跪着的安香岚。

  那般卑微的姿态,可嘴角隐隐约约掩饰不住的阴狠之色却没有逃过安子衿的双眼。

  安子衿心里冷笑不已。

  前世自己醒来后便是在自己院中了,只听得安香岚说了自己铸成大错,是她安香岚苦苦相劝之下才免了责罚。

  甚至自己还在她的苦心相劝下去父亲面前认了错!

  生生扛下来这个不知羞耻的名头!

  安香岚……

  今日也该算一算这笔账了!

  只是想到那个背影,她皱了皱眉头。

  现在也只能搏一把了!

  "公主殿下,臣女在湖边时的确是隐约见到了有外男的身影,于是匆忙避闪时……才不慎落了水,若是要惩罚……也只能怪臣女天资愚钝了。"

  安香岚也忙道:"臣女恳求公主殿下让那位嬷嬷同臣女的二姐对质,还臣女的二姐一个清白。"

  安子衿眯起了眸子。

  莫不是这安香岚还做了安排?

  很快进来了一个嬷嬷,她跪地道:"老奴今日似是在湖边看到安二小姐会见外男,但后来见到安二小姐落水,老奴便慌了,忙找了安府的下人去湖边相救,谁知安二小姐已然躺在岸边了,只是昏迷不醒。"

  安香岚似是愤慨道:"你说说看,这外男是什么个样子,如今花宴还未结束也不会少了人,不如搜一搜有没有这么个人,我二姐的名声可不能白白糟蹋了。"

  那嬷嬷沉思了片刻,"今日穿青衣的男子甚是少见,那便是个穿青色锦袍的男人,上头是五福捧寿的团花纹路。"

  安子衿心里一紧。

  竟然有后招?

  只是不知到底是何人救了自己……

  那青衣男子多半是她安香岚安排了诋毁自己的!

  永嘉公主的脸色极差,吩咐道:"派本宫身边的暗卫去搜,定要找到这么个男人!"

  而此时三皇子府的后山院墙外,一个湿漉漉却动作不减分毫利落的男人翻了出来。

  他稳稳落地,拧了拧仍在滴水的衣袖。

  一旁候着的随从吓得低呼了一声,"我的天,爷,您这是怎么了?!"

  今日顾璟一身月白银丝暗绣花纹底锦袍,外罩一件软烟罗轻纱,此刻都已经是湿漉漉的,贴着欣长挺拔的身材。

  暗绣的莲纹在袖口和衣襟上本是隐约可见,但此时却因着水渍而更加暗沉。

  他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此时还在不断向下滴着水……

  乌发如泼墨垂于肩上,此时更是如晕染开一般。

  虽是紧锁了眉,但那俊美无俦的五官仿佛是雕刻而成,棱角分明的线条衬得那目光锐利深邃,无形间便给人以浓厚的压迫感。

  那眼眸……更是如同化不开的墨。

  让人不敢直视……

  这男人的唇略薄,此时微微珉起,显得气势卓然。

  "孤影。"

  随着这男人极冷冽的沉声低唤,转瞬一个一袭黑衣的男人便落到了他的面前。

  "主子有何吩咐?"

  那男人瞥了眼这院墙,"将墙边的青衣男人处理干净了,不留后患。"

  想到那湖边的女子,他自嘲一笑。

  自己竟然会跳下湖救她!

  自己是魔怔了?

  想到在水中时她沉陷下去而又在得到一丝生机后的拼命挣扎……

  还有救她上岸后,她在自己耳畔的那句呢喃,甚至让自己震慑住了!

  “顾璟,你不许死……”

  虽是虚弱,却是字字极重……

  不许自己死?

  神情复杂地怔了片刻后,他不自觉地嘴角一勾。

  这便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

  安子衿……

  他心里默默又念了遍这名字。

  随后他已然是身形一动便翻身上了马。

  片刻后,马蹄声已经往安国公府的方向而去了。

  随即孤影也倏地翻身进了三皇子府。

  那随从站了片刻,蓦地他猛然拍了下额头,"哎呀,爷今日不是要去太师府安家同那二小姐退亲的吗?怎的探了遍三皇子府就走了……这亲,还退不退了?"

第4章 留下一半的嫁妆

  从三皇子府内安然无事的出来后,季嬷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安子衿上了马车。

  季嬷嬷坐稳后便双手合十祷告了一番。

  幸得夫人在天之灵保佑!

  若是真被永嘉公主搜出了个那般的男人,只怕是二小姐再跳一次湖也洗不清这不知廉耻的罪名了!

  安子衿此时已经换了身着一身淡紫色苏绣月华锦衫,上头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

  因着头发仍湿着,便挽了一个松松的髻。

  斜插一只镶宝石碧玺点翠长簪,显得有几分的随性却不曾失了清雅。

  因着落水而粉黛未施的脸上,少了以往的明艳娇媚。

  那双眸子里透着淡然与微寒,压下了几分那如海棠般美艳的容貌。

  她此刻已然是从重生的大喜大悲中走了出来,还有很多事等着自己动手,容不得自己再悲天悯人萎靡不振了!

  随后安香岚也被扶上了马车,她坐定在安子衿的身旁后便开始了哽咽之状。

  "幸得二姐姐今日无事,我母亲素来是疼二姐姐的,若是二姐姐今日莫名被冤枉,香岚又怎么有脸面回去见父亲和母亲呢。"

  她脸上的疼惜之意和那潸然泪下的较弱模样实在是情真意切的紧……

  母亲?

  安子衿的眸子里瞬间一冷。

  自己的母亲、安家的正室夫人已经去世了多年了……

  她嘴里这个所谓的母亲,不过是个妾室罢了!

  安子衿侧过身子,用尽了力气扬手朝那安香岚的脸上挥去。

  清晰的耳光声顿时响彻在车厢之内。

  "你……你打我?"

  安香岚连哽咽也顿住了,不敢置信地望着周身冒着冰寒气势的安子衿。

  这安子衿是掉进湖里后疯了不成?!

  安子衿忍住了手心火辣辣的痛意,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方才那下是教训你蔑视主母,这下是教训你不服管教。"

  她垂着眼帘揉了揉手心,沉声道:"你口中的母亲……可是府里的妾室杨氏?"

  安香岚左右脸颊上皆是火辣辣的感觉,很快便在那白皙的面容上浮起了指痕。

  她被安子衿的话羞得脸色更是一片潮红,显得愈加的狼狈。

  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袖压迫着心里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愤怒。

  这个安子衿真是魔怔了不成?!

  以往她性子娇惯,可是却极易哄骗,对自己明明是言听计从的!

  如今怎的像是脑子里进了水……

  可她到底是嫡女!

  自己得忍……

  "二姐姐,你怎么了?你不是和香岚说过……姨娘对你好,你也喜欢我姨娘的,我姨娘日后扶了正,会待你更好的……"

  安香岚一双眸子里蓄满了泪水,摇摇欲坠却又在原地打着旋,显得更是楚楚可怜。

  安子衿的嘴角旋即浮上了一抹冷笑。

  安香岚,这一套用来对付男人的招数,你还想着继续哄骗于我?

  "三妹,你僭越了。"

  安子衿如弃蔽履一般地将安香岚置于自己手背上的手拂去了。

  随后她不带一丝温度地淡淡道:"若是三妹没有学好规矩,我倒是不介意教教三妹。"

  安香岚握紧了双手,指甲深深嵌进了手心。

  “香岚知错了。”

  她抵着头,额前的碎发掩去了眸子里的阴狠之色。

  马车进了太师府,停在了二重垂花门前。

  安子衿刚下了马车便见到安子佩已然是站在几步开外的一株冬青树旁了。

  安子佩今日着了一身鹅黄色的翠烟衫,系着折枝纹梅花千水裙,青丝盘做倭堕髻,斜插一支金翅海棠镂花金簪。

  因着下个月便要嫁入四皇子府为正妃,那本就秀美的面容此时更是端庄贵气、仪态万千。

  只是脸上的阴沉与一身的明艳格格不入……

  她见到安子衿后便冷冷地走上前来,直直地甩了安子衿一个耳光。

  "我已听说了今日之事,你可真真是荒唐!你对得起母亲的在天之灵吗?!"

  季嬷嬷忙护住了安子衿,急声道:"大小姐……事情不是……"

  安香岚扬了扬嘴角,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的巴掌印难看之极,便上前去拦住了安子佩。

  "长姐……您怎么能打二姐姐!"

  安子佩一把推开安香岚,盯着站在自己眼前纹丝不动的安子衿。

  她蹙起了眉头。

  还以为这个性子娇惯的安子衿会冲上来和自己动手……

  今儿这是怎么了?

  安香岚被推的一个踉跄后更是气恼。

  今儿怎么哪哪都不对劲!

  安子衿她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以往别说是安子佩掌掴她了,就是出言训斥也会顶撞回去的!

  今日她竟然就风轻云淡地站在那儿!

  安子衿垂眸,"长姐教诲的是。"

  脸上的痛楚不能抵得上前世死前万分之一的痛!

  是自己荒唐!

  可笑……

  安子佩冷冷扫了眼安香岚脸上的印痕,心里更是不解。

  那回府报信的婆子不是说安子衿在三皇子府私会外男还坠了湖,这事儿连永嘉公主都惊动了吗?

  怎的安子衿回府后就成了这般模样?

  按她的性子……早就该闹将起来了。

  "跟我来。"

  安子佩的心里浮起了母亲死前的嘱托,无奈地叹了口气后便转身往清桐院而去了。

  季嬷嬷拉了一把安子衿,低声道:"二小姐,您千万不要同大小姐置气啊!大小姐……大小姐无论如何也是您的胞姐啊,她又怎会害您呢。"

  安子衿点了点头,低低地叹了一声气,随后便跟了上去。

  自己同长姐的这几年的恩怨愈加沉积了,要化解又岂是一朝一幕的事?

  只希望长姐这一世能安好一世,不要重蹈覆辙……

  此时被晾在一旁的安香岚捂着仍是隐隐作痛的脸生着闷气。

  她对那远去的一行人狠狠地跺了跺脚,便往杨氏的长泽院而去了。

  今日这事要早告知母亲,早作打算才好!

  清桐院坐落在后院的东南向,拐过一处静心湖上的九曲桥便到了。

  屏退下人后,安子佩冷冽地盯着安子衿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安子衿此刻的脸颊上已经微微肿起,五道指痕在苍白的面容上愈加清晰。

  "长姐又是如何得知今日之事?"

  安子佩见她似是又要撇清关系,脸上的怒气也增了几分。

  "安子衿!你刚回洛阳还不足一月便要闹得满洛阳尽知你的不知……不知羞耻?!"

  安子衿神色不变,只是直视着安子佩。

  "是了,长姐定是听了回府报信的婆子所言,那婆子怎的说?我私会外男甚至落了湖?不顾闺誉不知廉耻?"

  自己这个长姐性子太过耿直,虽说行事果断,可却少了丝沉稳。

  前世被杨氏设计,以留下一半嫁妆给自己为由头,竟是让她连嫁妆都少了一半儿。

  而杨氏却是巧舌如簧地将这事进一步挑拨了自己和长姐的关系!

  从此,长姐对自己这个损了闺誉的胞妹也没有再留半分的情面。

  安子佩被她这话中的沉着淡然震慑了一瞬。

  随后她冷哼了一声,"若是不然,又该是如何?"

  安子衿强迫着自己站稳在了她的面前,掐着掌心抵制着一阵阵眩晕。

  此时不能晕厥过去!

  "此事永嘉公主没有找到分毫的证据,说瞧见的嬷嬷已经被杖责了,我身边的红药,我自有决断……绝不会用此事拖累了长姐的闺誉。"

  前世也正是此事,以至于长姐恨不得没有自己这么个没有脸面的妹妹!

  安子衿顿了顿后接着说道:"长姐,你向来明白杨氏的心思,下个月便是你的婚期,你出门子后,若是我这个嫡次女还好生地存在于太师府,她必然心有余悸。"

  安子佩不敢置信地望着此刻脸色苍白、眸中却一片坚毅的安子衿。

  "你不是说过,我不及她们对你的万分之一,此时又怎的如此说?"

  安子衿知道这心结难解,低低叹了口气道:"杨氏可曾说过,要长姐留下一半的嫁妆?"

第5章 是自己养虎为患了

  安子佩的轮廓本是偏于明晰的,每每染了怒气便是愈加显得薄冷。

  自己这个长姐是有谋略有能力的,只是在这太师府中便斗不过杨氏,嫁到了四皇子府自然也是作为不大的。

  她听了安子衿这话后便忍不住眯起了眸子。

  “我只当你是看清了杨氏……没想到你还要来当她杨氏的说客?一半的嫁妆罢了,若是能与你这样丢人现眼的胞妹脱开关系,我愿意让出来!”

  这安子衿从小便和自己不对盘,哪家的嫡长女会有一个宁肯站在姨娘庶妹身边踩底自己嫡亲长姐的胞妹!

  更别说这安子衿还曾经大闹过自己的及笄礼!

  自己的及笄礼亦是自己的定亲礼……这关乎着自己日后嫁入皇室的颜面!

  她安子衿便是娇惯纵性至此,也不该触及自己的逆鳞!

  安子衿见到她脸上的神情,眉头微蹙。

  “长姐,我知晓你此刻难以信任我,不如就以此事为证,你敢不敢和我赌一把?”

  安子佩撇过了头,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为何要和你赌?自降身价不成?”

  安子衿抬眸,朗声道:“长姐,莫非你不敢?”

  见她这坚毅的模样,安子佩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随即拉回了思绪,“好,三日为限,若是你解决不了此事,又该当如何?

  “任长姐发落。”

  强撑着回到了清桐院的东跨院,望了眼熟悉至极的闺房,安子衿身子一晃便倒在了季嬷嬷的身上。

  待到醒来已是亥时了。

  “不要!”

  安子衿从一个又一个的梦靥中挣扎着醒了过来。

  季嬷嬷上前抱住了她,“小姐……没事了,没事了。”

  安子衿望着无比熟悉的屋子才平静了下来。

  “嬷嬷,把这香换了。”

  进屋来的红药忙开口道:“小姐,您最爱的便是这梨落栀香了,想必您是今日吓坏了吧,奴婢去三小姐那里给您要一碟子糖浸乌梅来可好?”

  “放肆!”

  安子衿冷眼瞥了眼笑意猛然凝固的红药。

  她声音极尽清冽,透着寒意,“主子的主意也要你来拿?季嬷嬷,我瞧着这院儿里是太过放肆了。”

  季嬷嬷愣了好一会子,虽说自己不虞,可这红药可是小姐最欢喜的大丫鬟,平日里的赏赐也是源源不断的……

  安子衿望了眼震惊中的季嬷嬷,自顾自地起了身,对那红药呵斥道;“见了主子也不知行礼?既然如此,那便去院子里好好习一习这礼节。”

  红药猛地回过神。

  不可能!

  二小姐往日里最信任的便是自己了!

  她一把拉住了安子衿的衣袖,“二小姐!红药做错什么了?您不是说最爱……”

  不等她说完,季嬷嬷已然是扯开了她的手,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了上去。

  若不是这个贱婢!

  二小姐哪里会落到如今这个田地!

  今日若是稍有差池……那二小姐就是彻底毁了啊!

  红药跌坐在了地上,捂着脸泪眼婆娑地望着安子衿,“二小姐,您错怪红药了……”

  “冲撞主子,罪加一等,去院子里跪着去,这二十杖责记到明日。”

  说完安子衿便不再看她,兀自出了屋子。

  见到安子衿竟然直直地往佛堂而去,季嬷嬷惊慌地追了上去。

  “二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安子衿迈进佛堂,缓缓走向了母亲安季氏的牌位。

  重新上了一炷香后,那氤氲开的檀香味儿才算是抚平了她的心。

  安子衿沉声道:“季嬷嬷,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陪一会儿母亲便是。”

  季嬷嬷踌躇了片刻,望着安季氏的牌位红了眼眶。

  “二小姐,夫人生前最挂念的便是您啊……您那时候还小,大小姐也护不了您,夫人的遗愿便是托付季家护着您长大……”

  说完,季嬷嬷捂着嘴退了出去。

  安子衿毅然地跪在了那绣了金丝的蒲团上。

  “母亲……子衿知错了……是子衿错了!子衿错信小人荒唐了一世!您放心……子衿会把前世的仇前世的恨加倍讨回来!”

  她蓦地想到了自己沉没于湖中之时,是忽然感受到的那点温热将自己的求生欲念唤醒……

  是上苍不忍自己荒唐一世不得好死?

  她闭上了双眼,面容上的虔诚在檀香的微醺下愈加深沉。

  佛堂的窗子透着清幽的月光,一点一点洒在这瘦削的肩上。

  那已然是隐隐透着倾城之姿的面容也在月色的渲染下镀上了一层清冷。

  香烛白烟袅袅,升腾起悔意和执念……

  第二日的上房中,望着四个女儿请完安,安同甫重重瞥了眼自己这二女儿。

  昨日三皇子府中之事,早就有眼线报与自己了。

  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个骄纵无用的二女儿也能有这份心智了……

  杨氏先开口道:“温妹妹的月份大了,今日妾身便做主让温妹妹在屋子里歇息,一会子温妹妹还得去大小姐的屋里扬一扬这肚子里的喜气呢。”

  安同甫点了点头,“如此便好。”

  顿了顿,他接着道:“子扬昨日也来了信,过几日程翰林家的家学也放修整几日了。”

  杨氏会意,忙笑道:“妾身可是时不时便让丫鬟婆子们去查一查致远阁的物件呢,到时候大少爷回来也不会着急慌忙的,这事儿……大小姐也是知晓的。”

  一旁的安子佩神色不善,淡淡地应了一声。

  “父亲……子扬屋里的笔墨纸砚女儿也备下了。”

  安同甫理了理衣袖,“都回屋吧。”

  他倏地又缓缓开口道:“子衿,你且留下,父亲有话同你说。”

  安子衿屈膝行了一礼,“是。”

  杨氏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安子衿。

  听了香岚的话自己还有些疑虑,可今日一瞧,果然是有些不妥!

  这安子衿便像是换了个芯子,往日里因着娇惯纵性的脾性她眸子里总透着股傲气。

  可如今……整个人都像是浸在了寒冬腊月里冷冽的冰雪中,高傲中又添了清冽……

  她心下猛地一坠。

  莫不是自己养虎为患了?这丫头隐忍至此?

  还是自己的错觉?

  她打定主意,一会儿得去安子衿的院儿里细细探一探究竟……

  而一旁站在后头的四小姐安香宁直直看了这个二姐好一会子。

  今日可是让自己大吃一惊!

  往日里莽撞骄纵的二姐还能有这样的模样?!

  一旁沉默如背景一般的陈氏见状忙拉了拉安香宁的衣袖。

  安香宁这才收敛了情绪,低下头跟着出了花厅。

  待到花厅只剩下安同甫和安子衿时,安同甫望了眼此时眼鼻观心的安子衿。

  看来是自己疏忽这个二女儿太久了……

  若不是因着顾家同自己早年定下的婚约,五年前自己恐怕也不会将这嫡次女定给顾家的嫡长子顾璟。

  而如今自己却是感慨好在这门婚事还没作废。

  顾家嫡长子因着战功赫赫,已被宣仁帝奉命袭了安国公的位置!

  年纪不过二十,已然是手握重权了……这样的翘楚人物,若非早有婚约,又怎会同安家又姻亲?

  况且听闻这顾璟不是个酒色之徒,身边更是连个通房小妾都不曾收,那些各个府里送至安国公府的美人也都统统被遣散了了事。

  如此的人物……可谓是对安家极好的助力!

  自己的大女儿即将嫁给被自己看重的四皇子,二女儿若是能嫁到安国公府,这便是在四皇子的身上又套了层保障!

  顾家的兵权可是举足轻重的啊……

  安同甫思虑一番后道:“子衿,你也是有婚约之人,凡事不能有行差步错,昨日之事……你可有话要说?”

  安子衿也不吃惊,自己这个父亲走上仕途又升至太师,对于这更上一层楼的心可谓是长久的了。

  这几个皇子府里,哪家没有他的眼线?

  只是他千算万算,最后整盘皆输的缘由便是自己为了白君佑嫁给了顾璟!

  望了眼自己这父亲,虽是中年,可仍是身躯挺拔,他原本也是极丰神俊朗的男人。

  只是这朝中的风雨沧桑也定格在了他的眉眼之间显得愈加深沉。

  一双如深潭般沉寂的眸子里偶尔迸出精光,两道眉浑如刷漆,这面相虽好,但却憾在唇薄。

  薄唇便似无情之人……

  她躬身行了一礼,“父亲,昨日是女儿的错,女儿疏忽了。”

  虽然对自己这千谋万算的父亲心中无奈,但他做的没错,步步皆是为安家考虑。

  安同甫的眼神里晦暗不明,“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安家嫡次女……”

  随后他摆了摆手,“下去吧,这个月好生在院子里养好身子。”

  安子衿行了礼后便退出了花厅。

  “老爷!三皇子来了!”

  一个小厮匆匆忙忙跑向了花厅,差些就碰到了来不及躲闪的安子衿。

  安子衿后退了半步,却被这消息震得有些晃了神。

  在三皇子府落水后,只有永嘉公主出面,自己却没见到这白君佑。

  此时他来太师府是要做什么?

  安同甫冷冷瞥了眼这小厮,“三皇子所为何事?”

  听了这话,安子衿也放慢了步子。

  “回禀老爷,三皇子说是来探视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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